 |
7根圆明园石柱 |
 |
黄怒波 |
2011年,北京中坤投资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黄怒波曾因为在冰岛买地而成为全球关注的焦点。近日,黄怒波又与挪威KODE博物馆达成合作意向,由黄怒波捐款1000万挪威克朗(约合160万美元)用于修缮馆内中国艺术藏品展位,博物馆则将流散于海外100多年的7根圆明园石柱送还给中国。预计今年9月,这7根石柱将入藏北京大学。 然而,黄怒波眼里的爱国行为却在国内引起极大争议。对于这些质疑,黄怒波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自己“做好事还遭骂,感到很难过”,“说我花千万买柱子是作秀,有本事你弄回来一个试试!” 谈买石柱原因 这与我的文人情怀有关 记者:花160万美元从国外买回7根圆明园柱子,起因是怎样的? 黄怒波:我之前给冰岛捐赠100万美元建了一个中冰诗歌基金,组织北欧五国,还有亚洲的诗人进行交流,第一届在冰岛,第二届在中国,去年我们去了挪威。当时KODE博物馆邀请我们参观,这个博物馆长年失修,他们对中国文物也不太懂,小偷之前还光顾过几次,贵重东西虽没偷走,但也打碎了20多个花瓶,迫于公众的压力,需要花钱来维修。见到有中国企业过来,他们提出了捐资的想法。我看到角落有个圆明园展区,放了7根柱子。我的心情很低落,泪水含在眼里。我说你们要再展览,别叫圆明园,就叫园林吧,他们一下子就懂了。后来在吃饭的时候,我说其实你们可以把它们还给圆明园,他们说,这个可以谈啊。我当时一下子就来劲了。 记者:谈判过程顺利吗? 黄怒波:谈得很顺利。诗歌活动完了,我专门去了一次,那里的中国文物有2000多件。我邀请博物馆董事会成员来中国访问,最后签订协议,已经是去年11月份的事了,前后持续了半年时间。 记者:圆明园文物展有那么多文物,为何选中了这几根柱子? 黄怒波:我看到的不是文物,是一个民族的耻辱史,我觉得这些柱子应该回家,这可能跟我的文人情怀有关。把柱子还给中国,也不是因为钱,就是觉得应该还给中国,弥补曾经的文化创伤。 记者:把柱子捐给北大仅仅因为北大是母校? 黄怒波:我是北大的校友,北大有博物馆,同时北大还是圆明园的一部分。我希望北大年轻学子看到历史上北大发生了什么,这可以说是一种活生生的爱国主义教育。另外,圆明园的条件一般,放在圆明园,就成了一个遗址公园。 谈作秀 有本事你弄一个回来 记者:网上对此事的评价有褒有贬。有人说是“吃饱了撑的”,有人说这是“有钱人作秀”。 黄怒波:我在网上看到这种腔调也感到有些难过,我们全民族都应该进行人文教育。 我们民企,赚的都是血汗钱。拿自己的钱把中国的文物买回来,还有这么多人说风凉话,心里真不是滋味。为这事跑这么多回,中间的艰辛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看到一个叫刘阳的80后专家,批评我,说我炒作。我想说,你说我烧钱作秀,有本事你弄回来一个? 记者:没有炒作的意思? 黄怒波:一开始我们就坚持不跟媒体去说什么,千方百计告诉警察,告诉北大,告诉挪威方面,让他们都不要告诉媒体,目的就是不要让人觉得我哗众取宠,因为当下这个社会都会这么认为。要是想炒作,我们跟博物馆签约后就开发布会了。尽管各种说法都有,但只要文物能回国,我还是很开心的。 记者:圆明园学会学术专业委员会委员刘阳就提出,在KODE博物馆馆藏中国文物中仅选择七件价值不高的石柱,是利用圆明园在国人心目中地位做文章。 黄怒波:说实话,听到这些观点我很难过。一腔热血。挺伤我的感情的,作为一个富起来的民族、国家要强大的,我们都应该不忘我们的历史,要关心我们的过去,我们能够把它拿回来,这个是中国人都应该开心的事。 记者:今后会不会让其他文物也回国? 黄怒波:如果碰上了合适的,我也会努力的。当然,我也没那么伟大。还要价格合适,要是天价,我也没那个本事。别人怎么说,不会影响我做公益的脚步,将来还会继续。 谈下海 10年官员生涯是我一生财富 记者:你曾在中宣部工作10年,后来怎么下海了? 黄怒波:在中宣部10年教会了我严谨,这是我一生的财富。过去没有考勤,但你看不到人迟到,也看不到行贿受贿的,真是一个作风优良的机构。当时下海也是想赚钱,找个新的门路谋生。我们那时没爹可拼啊,还是做起来了,现在到了不得不拼爹的年代,这个社会的问题就出来了,但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好处,这个时代有无限的机会涌现出来了。我以前经历了多少失败啊。现在的年轻人,都看到我们的成功,王健林、马云,多成功啊,但他们看不到成千上万的已经被历史消灭掉的企业。 记者:你的官员身份对你经商带来哪些便利? 黄怒波:你在跟人打交道的时候,人家会对你客气些,人家也会想,这个家伙起码不会骗我吧。 记者:前几年的冰岛买地折戟,主要是什么原因? 黄怒波:冰岛是很封闭的,对全球化融入程度不够。他们的岛国心态,要理解。我之前也说过,冰岛内政部长的决定很草率。在中坤递交申请时,并未告知投资要符合哪些条件,诸如投资人需要在冰岛居住满五年等。买地没成功,主要是政治原因,他们把我划成中国政府的代表,妖魔化我。 实际上我真的是出去投资的。北欧那里的旅游业也不是很发达,开发空间还很大。 谈自己 当代中国最缺贵族气质 记者:你是否介意别人说你是土豪? 黄怒波:我觉得土豪这个说法很形象。本身中国人有土豪情结,没有贵族气质。杜维明提出“儒商”应该是为富且仁,为富好礼,关键是具有时代特征的贵族气质。用今天的话说,儒商就是关心政治、参与社会、注重文化的企业家。当代中国从来没有贵族,贵族气质在中国是要担当、要承担、要谦和、要平民化。贵族气质是中国社会当下极度缺乏的资源。中国的确还处在一个土豪阶段。我们在向现代企业过渡,从商人向企业家过渡。眼下大家的确还是土豪。 但当了土豪不一定开心。比如我们这些土豪,够有钱了吧,但你也不痛快,不快乐。你活着就是为了钱吗?有了钱照样睡不着觉啊,中国社会需要重新寻找我们的信仰,心灵迷失,这是个大问题。 记者:你还写诗歌,算是业余兴趣爱好吗? 黄怒波:诗歌是人内心的东西,任何时候,人都不要太物欲化,我要让世界向中国诗歌致敬。我已经出版了好多本诗集。诗对我来说从来不是展露才华,而是寄托。很多人认识我十几年,不知道我写诗,因为那时候我叫黄怒波,要发表诗歌叫骆英,很多人不知道骆英是我,最近因为是骆英这个名字突然红起来,大家就知道骆英是我了,但是对我来说,诗是我的精神一种生存方式,我也没想到去到处宣扬,做一个很知名的诗人。 据《广州日报》 黄怒波其人 黄怒波生于兰州,长于银川,4岁时,野战部队团长出身的父亲被打成现行反革命,不久自杀身亡。父亲去世后,母亲靠拉土养活四个孩子。在那个年代,反革命的“狗崽子”人人可以欺负,黄怒波经常在外面挨了打,回家后又挨母亲一顿打。因为家里穷,班里每次丢东西,老师第一个会翻检他的书包,其他同学戴着红领巾打队鼓,他只能在一边羡慕地哭。但黄怒波从小有股不服输的狠劲,别人打了他,他一定要打还去。 那时候,他喜欢一个人穿过戈壁去贺兰山,“我13岁就上贺兰山,晚上住在山里,反而觉得更安全。我上一辈子肯定是狼,回到山里心情轻松,没有什么能让我恐惧的东西。” 他有一个温暖的书本世界。黄怒波经常爬着梯子上屋顶看书,喜欢对小伙伴们讲《鲁宾逊漂流记》,向往那种四海为家、无拘无束的生活。 命运的转机来自1977年,当时宁夏自治区一位党委副书记的女儿已在北大上了四个月,因为群众上告,被勒令退学,这个唯一的名额落到了黄怒波身上。毕业后他去了中宣部,29岁就成了正处级干部,前途一片光明,在整个宁夏都有名。但这时,他骨子里那种不安的野性又在呼喊:难道一辈子就这样? 1990年,黄怒波不顾多番劝阻,辞职下海。1995年,创立北京中坤投资集团。开发京城两大名盘———西直门的长河湾和北三环的大钟寺国际广场,打造世界文化遗产:安徽黄山宏村,开发南疆旅游资源,十年沉浮,黄怒波这个被人称为“用十个指头能按住十五只跳蚤”的儒商代表,已成为身家几十亿元的福布斯榜富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