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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坤乾养在家中的“八角莲”。 记者 王鹏 摄 |
3 不期而遇的惊喜 邬坤乾带着我们去许家山村,重温其发现之旅。沿着盘旋的棠许公路绕上山,青翠森林笼罩着一层薄雾,阳光从交错的枝桠间漏下来。林间如丝的绿草,在老邬眼里就是一味味中药,一路如数家珍。 老邬显然对这一带很熟悉,不时停车对着路边的看似寻常的植物拍几张照片。有一次,沿着荆棘密布的小路上去,挖出几棵状如生姜的植物:“你瞧,这就是有名的黄精。” “他不但是行家,拍起照片来命也不要。”深居横山水库附近的村民王亚军说。 2007年,老邬首次进入横山水库找药,遇到了王亚军,两人一拍即合。 2009年的一次惊险经历,他至今记忆犹新。 那天,老邬带着两个朋友前往横山水库深岙里寻找草药,王亚军给他们当向导。老邬边走边拍照,总是落在后面。经过一段满是青苔的湿滑路时,脚下一块石头翻了,他重重地跌倒,头部刚好撞在石头上,鲜血如注。 老邬昏迷了10多分钟,才醒过来。大家建议立即送他去医院,但老邬不肯,因为他看到不远处,几朵散落的小花特别显眼:“那不是山海螺吗?运气太好了!” 山海螺是一种具有极高药用价值的植物,具有益气养阴,解毒消肿的功效,平时长在深山中不易发现。他顾不上疼痛,抓起相机就跑过去。 正值开花季节,粉紫的花微微向下,像一个精致的铃铛。老邬觉得这一跤摔得值,虽然后来到医院缝了12针,至今眉宇间还有轻微的疤痕。 老邬很享受这种“偶遇”的过程:“这是缘分。” 2012年,老邬乘坐中巴车从宁波市区回奉化。车子经过鄞州蔡家时,他靠在车窗边昏昏欲睡,突然瞟到小路旁有几朵白颜色的喇叭花。 “难道这就是多年苦苦寻找的曼陀罗?”老邬一个激灵,睡意全无,可等他回过神探出头去,车子已经远了。 那一夜,他都在想着这种叫“曼陀罗”的植物。这种草药常用于麻醉剂,神医华佗当年为病人做外科手术的麻沸散,里面就有曼陀罗的成分。《水浒传》中智取生辰纲,梁山好汉用的蒙汗药也是用曼陀罗制成。 理论上,宁波应该有曼陀罗生长,但这么多年老邬从没见到过。匆匆惊鸿一瞥,会看错吗?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赶到了蔡家。 凭着记忆,他找到了那丛花。一朵接着一朵,妖冶而明亮的白色,像冷艳矜持的女子,盛装坐在丛丛绿叶间,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诡异香味。老邬确定,这就是他找了很久的曼陀罗。 4 乡间“高人”指导 邬坤乾说,宁波这方面“高人”不少,给了他很多帮助。比如之前他久寻不遇的淫羊藿,就是在一名僧人的帮助下找到的。 淫羊藿虽然是一种常用药,但主产地不在浙江。邬坤乾之所以对它感兴趣,是因为一个有趣的传说———相传医学家陶弘景一日采药途中,忽听一位老羊倌对旁人说:有种生长在灌木丛中的怪草,一根三茎,每茎三叶,公羊啃吃以后,与母羊交配次数明显增多,产崽数量也增加。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陶弘景暗自思忖:莫非这是一味补肾良药?于是虚心向羊倌请教,又经过反复验证,证实这野草的强阳作用不同凡响。后便将此药载入药典,并由此得名“淫羊藿”。 去年10月,老邬和两个朋友前往溪口岩头一带“碰运气”。中午在大水坑村附近寺庙意外发现一片叫“泽兰”的草药,兴奋不已。 僧人法号释真君,年轻时做过赤脚医生,30岁出家,在这个寺庙一呆就是20多年。山里不便求医问药,种点活血化瘀、行水消肿的草药以备不时之需。 荒郊野岭偶遇知音。午饭后,释真君便带着老邬等人上山采药。人迹罕至的深山,没有条像样的路,靠着手中的镰刀一路披荆斩棘,终于在山中的一水坑边,他们发现了几株三枝九叶草,正是淫羊藿。这是老邬第一次在宁波地区发现这种植物。 当时花期已过,几个月后,老邬再次前往,先后共去了4趟,留下了包括叶、花、果在内的完整图片。 而另一种叫做威灵仙的草药,也是在一位采药朋友的帮助下发现的。去年8月的一天早上,老邬在路边看到一路边摊在卖草药,其中就有“威灵仙”。这是一种祛风湿、通经络、消骨梗的中药。那时,老邬还没拍到过这种植物,他上前询问摊主。两人竟一见如故。 当天下午,两人冒着酷暑进山寻药。就在他们无力坚持时,前方岩石上,几朵散落在绿叶间的小白花在点点阳光下轻轻摇摆,柔柔的,光影交织间几分清雅几分神秘。 “这不就是我们要找的花吗?”满头大汗的老邬喜出望外。 在一次前往许家山村的路上,老邬还认识了当地有名的蛇医———77岁的袁武强,祖传研制蛇药。他家后院种了许多治疗蛇毒的药草,半边莲、滴水珠、景天三七……在这里,老邬总有些新发现。 这些经历让老邬不仅关注植物,也开始关注它们生存的环境保护。许家山村的南方红豆杉确认后,老邬发现古树根部已经因为虫蛀等原因局部朽烂,如不及时加以保护,根部很可能会变得中空,从而影响其寿命。“当时听说林业部门已经立项了,可至今仍未落实。”老邬每次进山探望,每次都遗憾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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