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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8日,倪发科在庭审宣判现场。新华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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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倪发科受贿的玉石 (东营市中院供图) |
作为一名曾上山下乡的知青,倪发科从生产队一级的村官做起,一步步走上省部级领导干部岗位,却贪婪腐败,不断接受老板给予的大量玉石、玉器,最终沦为阶下囚,成为“雅贿”腐败的典型样本。 山东省东营市中级人民法院2月28日对安徽省原副省长倪发科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案作出一审判决,判处倪发科有期徒刑17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100万元。 雅好变“雅贿”,受贿近七成为玉石字画 除了常见的权钱交易,记者采访了解到,倪发科案突出特点是“雅贿”:行贿人为了达到权钱交易的目的,不送传统的真金白银,而是投官员所好,奉送名家字画、玉石、玉器等风雅之物。 法院审理查明,2000年至2012年,倪发科利用担任安徽省六安地区行政公署专员,六安市市长、市委书记,安徽省副省长等职务上的便利,为有关单位谋取利益,其本人或通过特定关系人或与他人共谋,先后49次非法收受9人给予的人民币、玉石、玉器等财物,共计折合人民币1296万余元。倪发科还对其家庭财产、支出明显超出合法收入的578万余元的财产不能说明来源。 如安徽明珠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黄劲松,先后9次给予倪发科价值129.98万元玉石、字画等物品30件。 安徽大昌矿业集团有限公司负责人吉立昌,先后11次给予倪发科价值743.2万元的黄金制品、玉石、玉器等物品143件。 东营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新闻发言人郑少锋说,本案最突出特点是倪发科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中绝大部分为玉石、字画。经审理查明的受贿数额为1296万余元,其中收受的所谓“雅贿”如玉石、字画为889.22万元。 据倪发科自述,其在省政府分管国土矿山资源时,为帮助六安老区开发玉矿资源产业而接触了玉石。从收集一般玉石和矿石标本,到收藏省外的一些玉石、玉器和奇石,直到爱上玉文化,痴迷上玉石、玉器,到了爱不释手、不能自拔、玩物丧志的境地。 他在供词中说,因痴迷玉石加上贪欲之心,忘记了党纪国法,竟然全部收下,这是一种既隐蔽又巧妙的行受贿。 倪发科把雅好变成“雅贿”,把权力变成“寻租利器”。倪发科案发前主管国土、矿产以及科技等领域工作,其9项受贿事实的请托人多数是房地产商或矿业公司负责人。倪发科利用职权,为9家公司在建设用地、违规享受优惠政策、调整项目规划、技术推广、加快土地拆迁、变更土地性质、提高容积率、取得探矿权等方面提供便利。 边腐边升近14年,“身边人”成易腐重点人群 2013年6月4日,倪发科涉嫌严重违纪被组织调查。从2000年到2013年被查处,倪发科的“腐败潜伏期”近14年。 有研究表明,在中国经济改革和转轨过程中,“腐败潜伏期”逐渐增加。从1978年至20世纪90年代中期,贪官的平均“潜伏期”在2至3年。从20世纪90年代末至本世纪初期,“腐败潜伏期”大幅度攀升,达到了5至6年。近年被调查的省部级干部犯罪案件中,平均“潜伏期”为6.31年,长的达10余年。 记者注意到,倪发科曾在从2000年到2011年的11年间,不断接受安徽金鼎工程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丁劲松给予的财物和旅游费用等。而在这期间,他不断得到提拔。 办案人员称,官员“腐败潜伏期”逐渐延长,这背后既有贪腐行为隐蔽化,也折射出对一把手的监督、查处上存在盲区。 另外,近年来,领导“身边人”成为易腐重点人群,不少贪腐案件中有领导亲属、特定关系人参与受贿。 判决显示,倪发科除了本人收受财物,还通过其特定关系人如连襟、兄弟、妻子等,直接收受财物或以免除欠款等形式变相收受财物,如安徽金鼎工程集团有限公司免除其兄倪建飞工程欠款125万元。 “雅贿”的法律认定需明确 倪发科案也引发出对“雅贿”处罚的关注。法律界人士表示,现有纪律条例和法律法规,对“雅贿”缺乏具体的处罚细则,“雅贿”认定存在取证难、鉴定价值难、量刑难等障碍。 如辩护人提出,涉案玉石价格应以鉴定价格为基础,涉案玉石中的7块玉石未经鉴定即以买入价认定为受贿数额不当。在买入价与鉴定价不一致时,应以较低价格认定。 法院审理认为,涉案物品的价格应当根据其价格的有效证明予以确定。价格不明或者价格难以确定的,应当估价。辩护人所提7块玉石的价格均有出售人、购买人的证言及相关转账凭证等书证予以证明,据此可以准确认定涉案玉石的价格,无需再通过价格鉴定的方式确定。 郑少锋说,“雅贿”算不上贿赂的观点,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办案人员告诉记者,过去对于领导干部收藏字画、玉石上存在认识误区,认为就是爱好,比较放任。这导致很多领导干部对这一形式的贿赂认识不足,必须采取多种方式告诫领导干部,加大对玉石、字画等“雅贿”形式的警惕。纪检、司法等部门则应加强协作,厘清“雅贿”的认定标准,为惩处腐败行为奠定法治基础。 倪发科反省说,血的代价和教训让他得出,党中央对党员干部从严要求和管理,是对党员领导干部的最大关心和爱护。 ■追问 倪发科的玉石将会去哪儿? 2014年12月,倪发科案的庭审过程中,公诉机关出示的证物让很多喜欢收藏的人“眼前一亮”。除了部分字画,这些证物当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玉石。据报道,倪发科“爱玉成痴”,他受赠的玉石完全可以办一个展览。为了买到倪发科喜欢的东西,巴结他的矿业公司老板曾多次带着专家专程飞到新疆采购和田玉。 除了他的刑期,公众和舆论关心的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在案件审理过程中,倪发科苦心收藏的玉石都属于证物,谁也不能乱拿乱动。那么问题就来了:在案件审结之后,这些玉石都会去哪儿呢? 根据去年年底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八次会议审议通过的《关于进一步规范刑事诉讼涉案财物处置工作的意见》,中央要求各地区各部门尽快探索建立涉案财物集中管理信息平台,完善涉案财物处置信息公开机制。各级党政部门也要率先遵法守法,不得干预涉案财物处置过程。 如果涉案财产是“累死点钞机”的赃款,那倒还好说———向公众公布数额,在公检法、审计、财务等诸多部门的共同监督之下,将赃款收归国库也就是了。但俗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同样一块玉石在不同的人眼中,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出售,最终的价格有可能相差悬殊。所以,倪发科案所涉的赃物具有一定的特殊性。把这一批赃物处置好,也具有一定的“标本”意义。 这里面值得注意的是:和田玉这些年来已经成了“疯狂的石头”,10年间的价格上涨了几百倍都不止。当年倪发科收受玉石时的市价,和当下和田玉的价格可能有着天壤之别。所以在本案结案、这些玉石完成其“证物”的使命之后,应该进行公开的司法拍卖,拍卖所得款项,也应该在多方的监管、监督之下纳入国库。 据报道,去年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曾将涉案车辆放到淘宝网司法拍卖网络平台上进行拍卖;今年年初,杭州萧山法院则在淘宝司法拍卖频道拍卖一套豪宅,结果卖出了2260万元的价格。 这些新的动态,可以说都是值得借鉴和推广的经验。通过网络进行司法拍卖,具有信息展示充分﹑参与方式充分﹑拍卖过程充分透明的优势特点,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暗箱操作﹐使司法拍卖的全过程更加公开﹑公平、公正。 通过倪发科案的审理,“雅贿”成为舆论和纪检监察机构关注的焦点。我们期待,通过倪发科案这些涉案玉石的处置,能够让涉案财物集中管理信息平台更加健全,让涉案财物处置的信息公开机制更加完善。无论采用怎样的方式,我们想看到这些和田玉最终卖出的价格,能够让所有懂行的藏友“心服口服”。 综合新华社、《法制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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