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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春向记者介绍村民们即将入住的民和家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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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用地规划搁浅,梁景春很遗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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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菲很可能是钱家村的最后一个村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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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的西面,紧贴着外墙,有2幢房子还没有拆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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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块拆迁安置房民和家园。 |
记录时间:2015年2月26日 记录地点:国家高新区梅墟街道钱家村 记录者:商报记者 胡珊 记录一个村庄 虽然知道这一天总会来到,但从钱家村股份经济合作社董事长梁景春口中得知,今年六七月,钱家村最后一块拆迁安置房可能分完,我心中还是无法克制地泛起一丝惆怅。 我跟踪记录了7年的钱家村,就像清晨阳光下的露珠,即将消失在快速的城市化进程中。那爬满绿藤的粉墙、微微发白的水缸、三代同住的大合院、不用敲门就能进门的乡邻关系,以后都只能留在钱家村人的记忆里了,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化、消失。大多数并入城市化进程的村庄都走向了这样一个结局。 第7年探访,我跟梁景春聊的很多内容都跟“最后”有关。 梁董的“年终考核” 去年3月,钱家村股份经济合作社召开了股东代表大会,大会决定将钱家村保留下的那块1万多平方米的商业用地卖掉。这块地已经闲置了7年,梁景春曾寄予了很大希望,他原本是想村里自己开发这块地,让钱家村持续发展下去。但既然股东们都同意卖,他也服从这个决定。所以怎么卖,成了梁景春和董事会去年工作上的大事。 因为位置不错,这块地很快就有房地产开发公司看中,打算以8000多万元买下,开发商业中心。合同是作为法定代表人的梁景春和地产开发公司签的,房地产公司无法一次性付款,要求采取分期付款的方式,未付的款项以在建的商业中心作为抵押。 这是房地产开发中比较普遍的付款方式,但因为涉及股东利益,上级单位要求进行第二次股东表决。可在第二次股东大会上,只有43%的人同意分期付款,没超过半数,合同僵在那里。如果无法履行,很可能给梁景春惹来一场官司。 但这还不是让梁景春觉得最委屈的。由于合同一直悬着,可期待的利息在损失,钱家村股份经济合作社在这一项上扣分较多,去年年终考核未能进入前茅。他压力挺大的,“我认真做事了,希望村里人明白。” 最后一个村民 梁景春口里的“村里人”现在还有1187人。年纪最大的是96岁,最小的出生在去年10月19日。 去年钱家村一共有7个孩子出生,但并不是所有出生的小孩都是村民。如今钱家村村委会已经基本不接受户口,只有在前一轮的拆迁安置中还没有拿到房子的钱家村村民,孩子才能跟随母亲,把户口落入钱家村。这样的女性村民已经很少了,到今年7月,钱家村完成最后一轮拆迁安置后,就不复存在,因此去年10月19日出生的飞菲很可能是钱家村的最后一个村民。 小女孩不怕生,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特别爱笑,讨人喜欢。作为钱家村最后的村民,这个户口已不能给飞菲带来任何财产性质的权利。以2012年6月30日为界,之后出生的人所能得到的,也许只是很多年后,父辈们偶尔提起:“你也曾是钱家村人。” 随着钱家村的消失,最终钱家村人都将把户口落入新建的社区,成为城镇户口。到今年1月底,钱家村已有249人提前把户口迁入了社区。其中大部分是四零五零人员,户口迁入社区后,他们每月可享受五六百元的养老保险补贴。 最后一次安置 钱家村的最后一块拆迁安置房在东海路以南,江南路以北,那里曾是钱家村的核心居住区,700多户钱家村人在这里,至少度过三代以上的岁月。安置完成后,它将成为原钱家村、上王村、龙山村3个村子村民的聚居地。 梁景春陪我进去看了看,小区叫“民和家园”,有30多万平方米,4000多套房子,户型以80多平方米两室两厅居多,只剩地面工程和绿化没有完成,一些楼层已经开始打扫了,让人十分期待。 楼房南北朝向,外墙是很温暖的橘黄色,窗子很大,因此大多数房子里光线很好,即使是在下雨天走进去,也不觉得昏暗。 爬到小高层的楼顶,我发现每幢房子还戴了一顶巨大的银白色“学士帽”,连接“学士帽”的是一条粗粗的黑管子,一直通到楼底,看起来十分壮观。梁景春说,那是小区的太阳能供热系统,住得高的居民以后都不用装热水器,这样的居住条件和之前真是天壤之别。 这批房子有望在今年六七月份分到钱家村人手中,这次分房后,钱家村的安置工作就基本结束。 最后16幢老房子 在小区西面,紧贴着外墙,有两幢房子格外醒目。那是钱家村的老房子,破旧的院子和小区崭新的外墙之间只有1米之隔,两者形成鲜明对比。 可能是路被垫高的缘故,老房子的院墙看起来特别矮,站在中间那条小路上,院子里的光景一目了然。院子的西南角散放着一些生活用具,东北角拉着一根长绳,上面挂着刚刚浆洗的衣物,墙外隐约还透出孩子们说话嬉笑的声音。 梁景春说,这户人家因为拆迁协议谈不拢,一直没签。“他们的要求和拆迁部门给的方案悬殊太大,村里无法提供帮助,也不可能为了少数人不合理的要求,把已经成文的规定改了,因此耗到现在。” 这样的老房子在钱家村北面还有18幢。今年春节前,街道的工作人员去做工作时,有4户最终同意了拆迁部门的方案,“继续拖下去,不见得就能得到更多,政策对每个村民都是公平的。”梁景春说。 不过,双方的关系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僵。梁景春和社里工作人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门,问问他们想通了没有,房子的主人也会客气地把他们让进屋。“大家都明白拉着脸对解决问题无益。”梁景春说,“如果真的谈不下来,那这16幢老房子就只好作为钱家村最后的记忆,一直保留下去。” 本版图片 记者 刘波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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