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散马》

《岁朝图》

《临金农古佛像》

《秋郊瘦马图》扇面

　　记者 黄银凤

　　赵叔孺，宁波鄞县人，出生于官宦家庭，世居宁波水凫桥，素有“近世赵孟頫”、“近代金石书画三绝”之誉。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宝兴巷东首，赵叔孺故居，昔日典雅气派的清代建筑已零落积灰，贮立在狭窄、悠长又寂寥的雨巷中，寂寞地诉说着往日的荣光。

　　如今，我们已无法在赵氏故居中找寻到赵叔孺的足印，但他留下的艺术作品，熏陶了众多宁波的学者文人。

　　4月3日，嘉德四季第41期暨10周年庆典落幕。拍卖会上，丁辅之、赵叔孺《果蔬图、行书》以19.55万元成交。这场专题拍卖会上另有三件赵叔孺的精品书画现身，估价不高，却以精湛的品质引起藏家的激烈竞争。

　　藏友出版《赵叔孺书画全集》

　　赵叔孺（１８７４年～１９４５年），字献忱，晚号二弩老人，斋馆名二弩精舍。

　　赵叔孺是位全才，金石书画、花卉虫草、鞍马翎毛，无不精擅，尤擅画马，时人有“一马黄金十笏”之称。

　　在上世纪３０年代的上海，赵叔孺的鞍马、吴湖帆的山水、冯超然的人物、吴待秋的花卉，有“四家绝技”之誉。这四位书画家也被赞誉为“海上四大家”。

　　七十年风雨变迁，赵叔孺留存于世的作品已不多见，四处散佚于各地民间收藏家手中。 

　　在宁波，有不少人极为推崇赵叔孺的作品，这些人被称为“赵迷”。

　　宁波民间收藏家赵裕军便是一位超级“赵迷”。自２０１０年开始，他苦心孤诣，不远千里，穷尽追寻赵书孺的书画作品，不断丰富赵书孺作品的系列收藏，五年间系统地收藏了赵叔孺不同题材和风格的书画作品百余件。

　　去年１１月，正值赵叔孺１４０周年诞辰，赵裕军与宁波众“赵迷”藏家合力结集出版了《赵叔孺书画全集》。

　　此举一时在收藏圈传为佳话。

　　画一匹马得来一个娇妻

　　“赵叔孺画马最佳，被称为神童，这其中还隐藏着一段佳话呢！”赵裕军饶有兴趣地说道。

　　１８８１年，赵叔孺年方８岁。他父亲在春节里大宴宾客，席中有一位长辈林颖叔，听说叔孺小小年纪就能画马，要他当众挥毫表演。

　　叔孺领命，很快画成一幅骏马，座中宾客传看，都十分惊诧，纷纷赞叹。林颖叔对赵叔孺非常赏识，第二天就请了媒人到赵家说媒，要把女儿许配给叔孺。

　　赵叔孺１７岁迎娶林家女儿，夫妻恩爱。画一匹马得来一个娇妻，一时传为美谈。

　　如今他的作品已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散见于民间各收藏家处。赵裕军系列地收藏了赵叔孺比较有名的画马题材作品，包括《双骏图》《柳溪散马》《松荫双骏》《彤庭立马》《秋郊瘦马图》《四骏图》《青骏马》《春郊散马》《郊外牧马》《神骏图》《马饮清泉》等。

　　这些马或立或卧，或嘶或饮，或侧或背，或扬蹄或俯首，姿态多样，动静各呈。正所谓“立者、卧者、嘶者、下饮者、倚于树者，有所见，默识神会之”。

　　赵叔孺画马，在构图上往往将马安置于柳树边、坡岸、溪边、草地，这些背景大都采用青绿设色，以营造出画面的安闲之感。

　　比如《柳溪散马》，马体态圆润丰满，气定神闲。以细线勾勒马的形体，再以色一层层晕染，色墨浑然一体，马鬃刻写精细，一丝不苟。柳枝青绿罩染，设色清润，全图格调古雅清丽。

　　天一阁博物馆副研究员陈斐蓉看了赵叔孺的这批佳作后赞叹不已：“如果不是对马的肢体结构有充分把握与自信，作者是不敢以马的千般姿态入画的。赵叔孺的马继承元代赵孟頫画风，但又不拘泥一处。他的马更为生动自然，也更具天性之美。”

　　陈斐蓉推测：“这可能与作者寓居海上，以金石书画相慰，过着安定丰足的日子不无关系。”

　　西泠印社社员、潜心研究赵叔孺作品二十多年的宁波篆刻家张奕辰表示，赵叔孺画马，加入了文人的书卷气与先哲的轩昂精神，而马的形象画得极为出色，姿态各异，造型准确，皮毛的质感尤为真实突出，显得非常逼真，显示了他细致的观察力和高超的写实功力。他在画面背景处理上，所营造的那种幽深静穆之美，动而愈静，思接旷古而入于恒久的至美境界，格古而韵新，典雅而朴茂。因此，他在润格中特别注明“补景外加，幅式大小照山水例算”。

　　沙孟海称其作品“前无古人”

　　除了画马，赵叔孺所画的山水花卉、翎毛虫草，亦格调超逸。

　　吴华源先生在《赵叔孺先生遗墨展览引》里对赵叔孺绘画的评价是：“斟酌龙眠沤波，山水绝似元贤，花鸟则兼宋法，浑厚之气，敛入毫芒。”

　　在书法上，赵叔孺真草篆隶皆擅，行楷恬静娟美，篆书平稳圆转，隶书古拙秀逸。尤精篆刻，精研古金石学。

　　沙孟海在《沙村印话》中称：“历三百年之推迟移变，猛利至吴缶老（吴昌硕），和平至赵叔老（赵叔孺），可谓‘惊心动魄，前无古人’。”

　　去年宁波藏友结集出版的《赵叔孺书画全集》中，收录了一张赵叔孺的《岁朝图》。这幅画人文气息浓郁，还被上世纪大名鼎鼎的宁波籍收藏家、富豪周湘云收藏过，算得上流传有序。上海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潇湘图》就是出自周湘云的藏品。

　　赵裕军还不遗余力地收藏了一批赵叔孺的山水花鸟佳作，不过，他仍有遗珠之憾。

　　据赵裕军透露，早在２００４年，赵叔孺的《百鸟朝凤》立轴画作在香港苏富比秋季艺术品拍卖会上拍出１４万元的高价。此画是赵叔孺１９２４年的作品，那时候张大千的精品大画作品也不过是这个价。

　　去年朵云轩拍卖会上，赵叔孺的一幅清供图大画以８０多万元成交，买主也是一位宁波藏家。

　　据分析，赵叔孺的花卉、翎毛、草虫以本门风格为主，兼参宋人、新罗、虚谷及王忘庵诸法，在意境和造型上每有独到之处，取自然之法，得生动灵秀之致。

　　张奕辰透露，上海博物馆所藏“两涂轩”庄氏家族捐献的书画中，有赵叔孺绘画数轴，如《寒林平野图》。

　　此画具有朴茂清新而又浑厚苍莽的风致，画中苍松参天，水泊湖岸，浓淡简繁间峰峦起伏，呈现出简炼稳实，清气沁人的气息。

　　鲜为人知的是，目前尚有极少量赵叔孺的人物画精品存世。赵裕军至今还记得２００９年北京嘉德秋拍之时，他十分心仪赵叔孺的一件《临金农古佛像》拍品。

　　“赵叔孺一生很少画人物，佛像更为少见，因此，当时这件作品价格拍得很高，超出我心理价位，最后未能如愿。”赵裕军说。

　　从此他心里一直牵念。不料，时隔一年，这件作品在北京再次上拍，并被赵裕军的好友叶先生拍得，叶先生后来以成交价转让给赵裕军，遂了却他一桩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