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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05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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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宽度,重于长度

一名临终关怀志愿者的成长史

  重庆女作家杜虹去世,其女花费巨资为母亲做了大脑冷冻手术,以期50年或者更久之后,母亲能够“复活”……

  近日,陈君艳在机场候机的时候读到了这条消息。这位出生于1989年的宁波市中医院护士当时正准备去深圳参加第四届中国慈善项目交流展示会。她带去交流的是坚持了5年多的临终关怀项目。由她作为牵头人之一的社会组织———宁波市健康家园公益服务中心今年刚在民政部门注册成功,其中“彼岸天使”临终文化促进项目获得政府的公益创投基金,正在社区落地实施。

  她把这条冷冻遗体的消息读了两遍,直到提醒登机的广播响起才回过神来。

  世界变得真快,原来,告别还有这样一种方式。可是,想尽办法不计成本地把爱的人暂时留下,是最好的方式吗?

  她的思绪回到5年前那个国庆长假……

  记者 樊卓婧 程鑫

  通讯员 刘扬

  死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

  陈君艳还保留着2010年10月8日的《东南商报》,那天的头版,是网友为一个9岁白血病女孩义卖募捐的内容。

  也许还有读者记得那个孩子的名字,她叫黄佳宁,那年9岁,宁海县桥头胡街道汶溪周村人,在鄞州人民医院确诊患了急性白血病(Mza)。医生建议做骨髓移植手术,费用需要30万元。但她家是村里的特困户,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

  那一年,陈君艳还在宁波卫生职业技术学院读书,她参加了学校的生命关怀服务队,每到节假日就会到各大医院的肿瘤病房,陪伴那些癌症晚期的患者,照顾他们走过生命的最后旅程。

  一开始他们并不容易被接纳,也常常面对质疑和拒绝。然而黄佳宁毫无保留地信任她,欢迎她。这个因为化疗而掉光了头发的小女孩见到她的第一面就笑着跳起来,说:“姐姐快来,坐这里,我是白血病,不传染的。”

  陈君艳在这一瞬间被打动,产生了要救她的强烈愿望。

  那时正值暑期社会实践,她和两名队友天天去病房看黄佳宁,听她笑,陪她画画,做手工……有一次恰巧遇上孩子做骨髓穿刺,这种疼痛连成人都难以忍受,妈妈给了她一张纸巾让她受不了的时候擦眼泪。可小姑娘笑嘻嘻地进去又笑嘻嘻地出来,纸巾还是干的,挺得意:“妈妈你看,我一点都没哭噢。”

  她们陪她过生日,蜡烛点起来,陈君艳看着黄佳宁烛光中的侧脸,亮晶晶的眼睛,长长的像洋娃娃一样的睫毛,还有雪白的皮肤上细细的绒毛,心里想着,这么漂亮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舍得让她死?

  她在东方论坛上为黄佳宁发帖求助,随即得到了民间慈善团队“爱心同盟”的关注,他们核实情况后,利用国庆长假在城隍庙附近举办了一场爱心义卖。经过商报的连续报道,越来越多的人伸出援手,30万元手术费很快凑齐。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孩子在台湾骨髓库配型成功,在杭州做了手术。

  2011年春,黄佳宁出院,又在家休养了几个月。可到了9月,当她欢欢喜喜准备上学的时候,事情急转直下,她的病复发了。

  志愿者们再一次为她募捐,热心的哥哥姐姐还策划了一场“请再给我一次活下来的机会”大型义演,现场筹得善款12万余元,商报也进行了连续报道,但所有努力都没有救回小佳宁。

  陈君艳最后一次见她也是在病房。她知道是21床,可一进去又马上折了回来———一定是弄错了,床上躺的哪里是那个眉清目秀的孩子,那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脸肿得像球一样,满脸细细的毛,肚子大得吓人……她急忙往外走,和刚进来的黄爸爸撞了个满怀。

  他竟然说,这就他的宝贝女儿。陈君艳转过头去,看到床上的人冲她眨了眨眼睛,细长的睫毛抖了一下,那不是宁宁又是谁?她只是经过太多的化疗而变得面目全非,说不了话,脸憋得青紫;便秘让她腹大如鼓,难受得用手拍,嘣嘣作响。

  陈君艳无法接受:这么多人,想了这么多办法,让孩子吃了这么多苦头,到头来为什么还是这个结果?为什么一个粉雕玉琢的洋娃娃要变成这样离开?

  “我后来才知道,死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只有接受。”陈君艳说,“黄佳宁的死不是个例,其实这样的事在医院太普通了。生活不是电视剧,不是喊一些‘永不放弃’之类的口号就真的能挺过去。”

  相比之下,认识到死亡是生命的必然过程,解决临终者的不适和痛苦是更加实际的选择。这是她当了3年护士后渐渐体会到的。

  (下转0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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