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剧照

“青年竞演”开幕式上的虚拟剪彩。

　　一年一度，又是乌镇最好的季节。国内顶尖的“小镇”戏剧节———乌镇戏剧节发起人黄磊在10月13日的开幕式上说，平时大家都忙忙碌碌，一到这时候，好像突然就很空了，每年的十多天，奢侈地按自己喜欢的方式挥霍，尽享戏剧舞台带来的欢乐。他口中的大家，指的是孟京辉、赖声川、田沁鑫这批中国戏剧界的顶梁柱，还有今年的荣誉主席———“大导”林兆华。

　　记者 顾嘉懿 文/摄

　　嚣张的狂欢

　　国内先锋戏剧“教父”孟京辉向来是个不安分的人，他狂放不羁的精气神和张扬恣肆的舞台表现，爱者有之，恨者有之。今年，第四届乌镇戏剧节的艺术总监依然是他。老孟把他的眼光、喜好与特色变本加厉地布局到了戏剧节的方方面面。

　　今年戏剧节的主题是“立足经典，远眺未来”，重磅呈现来自１３个国家和地区的２２台近８０场特邀剧目。其中最受关注的是德国柏林人民剧院戏剧导演卡斯多夫的《赌徒》。这部改编自陀思妥耶夫斯基同名小说的大戏长达5个小时，充分表现了这位国际戏剧界的“斗士”导演如何慷慨激昂与观众宣战、与演员宣战、与剧场和传统的观演方式宣战。

　　戏剧《赌徒》将陀氏原著大量的心理描写外化为戏剧，长达十分钟的独白是对观众注意力的考验，运用影像技术将幕后表演大段大段地“转播”在刺目的大屏幕上是对视觉的“凌辱”，演员5个小时全程亢奋满场“飞”的表演方式让中央戏剧学院教授沈林将之称为“不亚于奥林匹克选手”。

　　但国际戏评家告诉我们，这就是当代戏剧的可能性，打破一切，挑战一切不可能。让观众不适，也是“当代”的题中之义，如此，才能反思。

　　本届戏剧节，最“出格”的莫过于张鲁一领衔主演的《大鸡》。这是一场“浸没式戏剧”，舞台与观众席融为一体，不需要对号入座———孟京辉特别提示“除了马桶都可以坐”，导演陈明昊提示“演出不对任何人身安全负责”———于是，当记者从脸上摘下一片沉浸在罗马王朝末日狂欢的“小鸡”们胡乱挥舞掉下的菜叶时，觉得一切都是虚妄的。观众就是演出的一部分，而这就是当代戏剧。

　　所以，在１６日的高峰论坛上，国际戏剧评论家协会主席玛格丽特才会不吝赞词地说：“比起阿维尼翁戏剧节、爱丁堡戏剧节，乌镇戏剧节毫不逊色。”

　　温情的探索

　　当然，乌镇也是温柔的。水乡波光摇曳，戏剧掌舵人承载着提携、引领后辈的职责。乌镇戏剧节的“青年竞演”与“古镇嘉年华”两个单元属于年轻人。今年青赛入围作品由往届的１２部增加到１８部，街头嘉年华总共１９００场，全部免费观看。

　　在青年竞演区邂逅黄磊的机会是最多的，因为他和赖声川、史航、田沁鑫、周黎明等人同是青赛的评委，今年还新增杨婷、李博、吴彼和台湾的徐堰铃共同组成评委会，观众在看戏后也有投票权。

　　今年青赛题目是“一滴血，一个旅行箱，一颗流星”，大家围绕这几个关键词展开创作，展现出各式各样的灵感和激情。有人将流星当作穿越时空的道具，让古今对话；有人把旅行箱当作“知识宝典”，穿梭在精神与哲学层面；有人将一滴血化作性灵，成为触发人类本性的契机……

　　虽然演出场次和轮数增加，但免费预约的网络票务仍然在开票１分钟内被抢完，今年特设的现场排队票更是提前２小时就排起长龙。黄磊说，因为观众太热情，他不得不把孟京辉派到场外，专门跟人合影以安抚得不到票的观众。

　　黄磊还说，其实青年竞演才是乌镇戏剧节的核心，因为它代表了动力和推进力，也代表了希望和可能。孟京辉说得更直接：“在欧洲，戏剧呈现出萎缩的状态，观众集体老龄化，而在中国，戏剧都是年轻人在从事，未来还真挺来劲的。”赖声川总结陈词：乌镇戏剧节并不只有最出名、最有国际影响力的剧目演出，特邀剧目、青年竞演、古镇嘉年华、戏剧活动这四个部分加起来才是乌镇戏剧节的全貌。

　　沉沦的迷梦

　　来乌镇的明星不少，除了戏剧人，还有黄磊的“哥们”王迅、孙红雷，赖声川的“兄弟”何炅，还有低调的王中磊一家，“毒舌”评论人史航，以及梅婷、吴越、张鲁一、濮存昕、奚美娟、袁泉等“大牌”。

　　在乌镇古巷小桥边碰到明星就像吃顿饭一样正常。接站的司机兴致勃勃地说他是如何把赖声川从上海接来，赖导又是如何平易近人；面店的老板娘会告诉你，演尔康的周杰也在这个位子上吃了一碗令他赞不绝口的酱鸭面。

　　黄磊说，乌镇是他的另一个家。他在这里招待世界各地的客人、好友，在他的似水年华酒吧里与所有的年轻人像朋友一样地倾心交谈。

　　孟京辉在这里发扬他的戏剧主张。今年他在可以容纳２５００人的水剧场露天演出《他有两把左轮手枪和黑白相间的眼睛》，乌镇老房的斑驳墙面、树影、白莲塔的塔尖与当空明月都成为布景。以演剧的方式向戏剧节开幕当天不幸去世的剧本作者达里奥·福致敬。

　　８０岁的林兆华也带来了新戏《戈多医生或者六个人寻找第十八只骆驼》，将萧伯纳的“讨论剧”、皮兰德娄的“后设戏剧”、布莱希特的“教育戏剧”、尤涅斯库的“荒诞剧”以及贝克特的“玄剧”熔于一炉。大导说，希望乌镇给他一间茶社，他每年来排戏。

　　今年乌镇戏剧节的落幕时间是１０月２２日，一大半剧目已亮相舞台，后半程的演出以莎士比亚戏剧为主，以此向去世４００年的莎翁致敬。闭幕大戏是赖声川导演、何炅主演的《水中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