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贵树（化名），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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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叫薇的女孩

    每年这个时候，山路旁、田野边、小河畔、院墙里，蔷薇花早已探出枝头。粉红、乳白、鹅黄、大红，一朵又一朵，是春末夏初的信使。

    那淡淡的幽香，总会引来一群蜜蜂上下翻飞，还会让路过的人们驻足拍照。

    记得年少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到野外摘蔷薇茎吃。那时的蔷薇刚刚抽出嫩芽，我总是会叫上几个小伙伴，专门挑选那些短短粗粗的肉红色茎秆，把它折断，撕掉外面带红刺的皮，露出碧绿的茎秆，看上去水灵灵的，一口咬下去，甜丝丝的，很是爽口。

    那微甜的蔷薇茎是我们这些乡村孩子眼中最美味的零食。

    说起蔷薇，我便会想起一个叫薇的姑娘，暂且叫她小薇吧。她是我的高中同学，长得就像当年风靡的日本电视剧《血疑》中的女演员山口百惠。她白皙粉嫩的脸蛋上，还有一对浅浅的梨涡，笑起来令人迷醉，在我看来，简直比山口百惠还清新可人。

    班上几乎所有的男生都喜欢她，当然也包括我。那浅浅的微笑，多少次在我少年时代的梦里徘徊。

    记得小薇高中的时候喜欢穿红色的毛衣。每当我做题迷茫，感觉眼前一片晦暗时，她的出现，总能燃起我内心的火焰。红色映衬得她愈发白里透红，看一眼她，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深深地迷上了她

    我也记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深深地迷恋上了小薇。上课的时候，老是望着她的背影出神，她乌黑密实的马尾，玲珑精致的侧脸，让我神思恍惚。

    那时候的我，胆小怯懦，不敢上去跟她说一句话，每次在走廊上遇到她，看到她对我浅浅一笑，我就会高兴得想要飞奔起来。

    其实她对每个人都是这样浅笑吟吟、温和有礼，而我只是班上最普通不过的男生，成绩一般，长相一般，身高也偏矮，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看上我的。

    高二下半学期，大家都忙着复习，迎接即将到来的高考。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对小薇的心思得收一收了，不然影响了学习，考不上大学，她永远都不会看上我。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说小薇跟隔壁班的男生谈恋爱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亲眼看见，他们手牵手从我面前走过。

    那个晚上，我哭湿了枕头，仿佛童年时代最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我耿耿于怀，发誓要好好学习，高考结束前再也不去想小薇。

    可是发誓归发誓，心中还是忘不了她。我一面陷入题海战术，一面听着同学们的小道消息：小薇的男朋友家里很有钱，但是他对小薇不好，两个人出去看电影，还是小薇掏的钱；有人还看到他们两个人吵架，小薇哭着跑了，那个男生连追都不追……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的心里更难过了。可是当时我却无能为力，小薇不可能爱上我，我瘦弱的肩膀也无法保护她。

    高中三年，就在无边的暗恋与忧郁中糊里糊涂地过去了，好在我考上了大学。

    小薇却落榜了。

    二十年后同学会

    高中毕业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小薇。我们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我去外地上大学，在那个城市工作、结婚、生子，日子过得波澜不惊。偶尔回家乡，听朋友说小薇高中毕业后，就在老家开了一家小服装店，早早地嫁了人，生了孩子，只是她的老公，并不是当初那个有钱的男生。

    妻子有时候问我，学生时代有没有暗恋过女生？我心里想的就是小薇，但也只是想起而已，小薇早已不在我心里了。

    前阵子，老同学召集开了一个高中同学会，我参加了。算起来，高中毕业也有二十年，一晃，半辈子已经过去了。

    同学会开办前夕，老同学们组建了一个群，几个老友在群里调侃：当年班上的女神小薇同学也会来，男同学们要淡定，别到时候拆散一对又一对哦。

    听说小薇要来，我有些隐隐的期待，想看看二十年过去了，她还存留着蔷薇花般的容貌与芳香吗？

    到了饭店，我一眼就看到小薇，她的脸庞和轮廓几乎没变，还是那么白皙妩媚，只是走近一看，脸上浓重又廉价的妆容，使她显出了老态。

    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青涩胆怯的小男生，大方地坐到她身旁，彼此寒暄了几句。

    “你身材保养得很好，还跟高中时一样。”

    “你当大老板了吧，每个月六位数有吧？”……

    有些女人，远远看着娇艳明媚，近看也还算俏丽可爱，可是聊上几句，就会发现话不投机，言语乏味，她整个人的样貌也会逊色不少。

    小薇似乎就是这样的女人，她不再有淡淡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咧嘴大笑，一些细微的表情，也让人觉得她是一个会为了几毛钱，跟菜场摊主争执半天的女人。

    其实我早该预料到，就算是一个知书达礼、保养得体的女人，经过二十年的岁月洗礼，也会呈现出与少女时期完全不一样的状态，我怎么可以希冀小薇一成不变呢？

    梦中的蔷薇花已经凋谢，我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那些留存在记忆中的美好，连同我的青春，仿佛从此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