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张军扩，是阿拉宁波人女婿。他长期从事宏观经济、区域经济、经济改革等方面研究，对宁波的情况也非常熟悉。曾荣获第八届孙冶方经济科学奖，1999年和2001年中国发展研究一等奖。

    3月31日，在2018宁波发展论坛（春季会）会后，就高质量发展瓶颈与突破路径、“独角兽”企业培育、自由贸易港建设、“一带一路”倡议与宁波发展新机遇、宁波在中国——中东欧“16+1合作”和长三角协同联动发展中的定位角色等话题，他接受了笔者独家专访。

    问：当前，我国经济经历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您认为当前实现经济转向高质量发展所面临的最主要瓶颈是什么？可以通过何种路径着力突破？

    张军扩：高质量发展是一个永久的话题，核心问题是转变发展方式，关键是形成促进高质量发展的体制和政策环境。从目前来讲，最大的短板也在这里，就是与高质量发展相适应的体制机制和政策环境还不够完善。垄断行业改革、国企改革、土地制度改革、金融领域改革等重点领域改革还不到位，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市场环境还有待进一步完善，创新动力不足等问题仍然存在。

    推动高质量发展，政府的引导、激励是必要的，但根本的还需要靠市场、靠企业，要害在什么地方？要害就是就是要形成优质优价、优胜劣汰的市场环境，包括鼓励公平竞争的环境形成，严厉打击假冒伪劣产品，保护知识产权等等，在这样的环境下，各种资源就能够被充分调动起来。

    在低收入水平的初级阶段，制度的好坏和经济发展水平相关度并不高，但是，到了高级阶段要靠创新驱动实现高质量的发展，就对制度条件提出更高要求，比如需要良好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良好的社会信用制度、良好的质量安全监管制度等，因此，能否形成良好的制度环境是能否实现向高水平发展跨越的关键。

    问：近期，“独角兽”企业的话题备受热议。您认为城市要孕育独角兽企业需要什么因素驱动？

    张军扩：“独角兽”企业的孕育也需要创造更好的营商环境，要让市场环境，教育、科研制度等制度供给跟上，为创新创业提供制度环境和发育土壤。再就是，要做好“放管服”改革。

    “放”就是政府不该管的要让市场充分发挥作用，尤其是在创新创业领域；“管”就是出台相关政策、条例进行合理监管，使之得到更好的市场化应用；“服”即政府在基础科研、人才培训等方面提供服务，为独角兽企业形成创造有利条件。

    问：十九大报告提出“赋予自由贸易试验区更大改革自主权，探索自由贸易港建设”。您对于宁波依托港口优势，探索自由贸易港建设，更好地融入国家新一轮全面开放的发展局面有何建议？

    张军扩：当前我国处在深化改革扩大开放的攻坚时期，需要发挥好中央和地方两方面的积极性，上下结合，共同努力来突破发展瓶颈。

    申报自由贸易港对于宁波的发展而言是有利的，是宁波再造新优势的有利条件。建议宁波找好切入点，明确自身发展定位，将宁波的发展与国家战略发展紧密结合起来，将探索自由贸易港建设与“中国制造2025”示范区建设、中国-中东欧“16+1”合作等结合起来，积极争取中央支持，从更好地提升宁波的开放质量，为宁波的制造业、服务业发展和港口效益提升提供有利条件这个角度出发，开展申报和建设自由贸易港工作。

    问：宁波作为海上丝绸之路“活化石”，也是中国与中东欧交流合作的“桥头堡”。您认为宁波应如何发挥在中国与中东欧“16+1合作”过程中的桥梁、枢纽作用，更好地响应“一带一路”倡议，加强对外交流合作，助力中国企业“走出去”？

    张军扩：宁波非常有必要加强与中东欧国家的联系交流与合作。中东欧国家存在较大的产业发展与合作需求，宁波具有较好的制造业基础，能够为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加强产能合作提供良好条件。

    同时，宁波的发展不应只局限在与中东欧的合作交流方面，核心的问题是要寻求如何提高产品质量和产品竞争力，充分发挥港口资源优势，提高港口运营效益和服务效率，打造和提升自身的竞争优势。

    问：湾区经济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世界上诸如东京湾区、纽约湾区、旧金山湾区等湾区，对全球和区域经济产生深远影响。在杭州湾大湾区经济中，宁波希望能够从中找准自己的定位，与上海、杭州等城市实现区域协同联动发展，对此您有什么建议？

    张军扩：从协同的角度讲，目前上海综合性的发展龙头地位是确定的，宁波需要找准自己的定位，这就需要充分发挥自身发展的优势。宁波要进一步提升它的规模档次，辐射、联动周边城市和地区，推动杭州湾大湾区建设，为国家“一带一路”倡议实施和长三角一体化建设提供助力支持。

    问：您对宁波在调整经济结构转型升级方面有什么建议吗？

    张军扩：近年来宁波在调整结构转型升级方面取得显著的成效。下一步是如何进一步做得更好的问题。首先，要进一步做好传统工业转型升级这篇大文章。虽然现在新经济发展很快，但无论从中国目前发展阶段、市场需求潜力，还是从宁波本身发展基础来看，我觉得传统制造业还是极其重要和大有作为的。

    另一方面，就是进一步发展壮大新经济、新动能。尤其要进一步创造和优化有利于新技术新产业发展的体制和政策环境。当前，信息技术、人工智能、新能源、新材料等发展迅猛，发展前景也十分广阔，宁波还需要在提升传统动能的同时，加大力度发展新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