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后，找什么工作？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首先要考虑一个先决条件：读完大学后有多少人工作了？就上表所涉学校来看，其就业率均在95%以上。这里的“就业率”除了指与用人单位签订就业合同外，还包含了国内升学、境外留学、自主创业。据麦可思研究院于6月11日发布的《2018年中国大学生就业报告》，近三年全国大学毕业生半年后受雇全职工作的比例均为77%左右。

    在宁波，唯一的例外便是宁波诺丁汉大学（以下简称“宁诺”）了。在宁诺的2017届学生中，仅12.7%选择直接工作，继续升学的学生占到了83%，大多数进入了世界百强名校。对于有志出国攻读硕士的家庭而言，宁诺不失为一个好平台。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大多数本科毕业生选择直接就业，他们会找什么样的工作？就业报告里“吸收本科毕业生最多的单位”，恰好能说明这一点。从上表不难看出，无论是重点大学还是民办高校，四大国有银行及部分股份制银行仍然是近两年不少应届毕业生的选择。此外则是近两年新兴的信息技术、互联网企业，以及证券、保险等金融机构，和教育培训单位。

    毕业于浙工大的周嘉便是回到宁波，选择在银行工作的近两届毕业生之一。

    “毕业后我原先打算在杭州找互联网运营相关的工作，但爸妈一直希望我回宁波。回来以后，我发现在宁波就业的选项实在不多：这里大多是外贸企业和重工业，除此以外就是事业单位、中小学老师、医生和银行职员。”在就读人文社科专业的周嘉看来，回到宁波找到对口的专业实属不易。

    周嘉的想法指向了一个核心的问题：宁波本地的相关产业，是不是满足了近年来毕业生打算从事的行业，以及他们未来发展的需求？

    论大型国有企业，宁波本地的资源不如省会城市杭州；论金融服务机构，宁波比不了国际金融中心上海；论信息软件与互联网，杭州和深圳又早已跑赢宁波。对于想从事这些行业的宁波毕业生而言，若是高校所在地比宁波有更多优势，为什么不离开家乡，寻找自己的用武之地？

    所幸在传统制造业领域，宁波对本地毕业生仍然具有吸引力。这一点从宁波本地大学毕业生的去向中可见一斑：公牛、博洋、奥克斯……都是不少人的选择。面对各大高校较高的制造业从业比例，制造业强市宁波是否还值得更多学生拥有呢？或许，宁波的家长和考生，也值得把目光转向家乡正在兴起的高新制造领域，比如均胜电子、舜宇光学。

    当然，现在说这些可能为时过早：2018届考生得到2022年才面临毕业。在这四年之内，作为新一线城市的宁波也将不断变化发展。我们还可以设想，随着长三角一体化的推进、湾区经济总量的提升、工业互联网的建树，对于今年的考生而言，无论是否家住甬城，毕业后，或将有更多留在宁波工作的理由。

    “无用之用”的大学专业教育

    高校就业报告为我们列出了近两年的热门行业，而专业热门与否并不是考生和家长唯一关心的问题。虞女士还在意填报的志愿是否符合女儿的兴趣。

    “我们也考虑过让她报审计专业，但是后来觉得她对数学的兴趣不大，要是让她四年学着不喜欢的专业，也会有点痛苦。现在她喜欢中文专业和中国传统文化，但我们觉得虽然选专业不能太功利，还是不得不考虑就业，所以还在慢慢商量。”虞女士说。

    像虞女士一样纠结如何平衡兴趣与就业前景的家长不在少数。若是学生最终凭兴趣选择了看似“无用”的红牌专业，或是因绿牌专业的前景放弃了自己的爱好，会不会“左右”他们未来的人生？

    答案是，不一定。据去年的中国大学生就业报告统计，有约30%的人，在毕业后从事了与本专业无关的行业。毕业于生物专业的章海，正忙着与本专业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跨境电商。说起转行的原因，章海表示：是出于个人兴趣和行业的大环境氛围。

    “我的工作虽然和本科专业不相关，但并不代表以前学的都浪费了。理工科的训练能培养逻辑思维推导的能力。虽然刚开始工作的时候也许表现的不明显，但是这种系统性培养的结果，久而久之就体现出来了。”章海说。

    《论语》里记载了这样的故事：孔子与四位弟子一起畅谈人生理想。三位弟子或愿治理千乘之国，或愿从事礼乐教化，只有曾点道出了“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的千古名句。为什么孔子会赞许曾点的观点？王阳明认为，在这些弟子里，只有曾点的回答蕴含了“君子不器”之意，只有曾点，在其他人拘泥于某个行业的“术”时，谈及了共通的“道”。

    大学教育也是如此。一方面，术业有专攻，尤其是应用型的专业，社会分工的细化让人感叹“隔行如隔山”。但另一方面，本科阶段的通识教育还可以教给学生一些“道”，这些看似“自由而无用”的教育正是庄子说的“无用之用”。

    用章海的话来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觉得学校的工作是教我们如何去学习知识，而不是教我们知识本身。换句话说，专业教育很多的是带给人一些基础理论知识的普及和方法论的培养，这些思维方式可以迁移到各种领域，即使在别的行业也能终生受用。”（文中虞女士、程女士、周嘉、章海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