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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19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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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古识今

    记者 王心怡

    对吴泽军的认识,要追溯到2016年一场在日本的展览。

    “丝路之旅”吴泽军矿彩作品日本巡展共展出了他的矿彩作品50件,为日本观众奉献了一场展现丝绸之路灿烂文化的艺术盛宴。展览不仅受到日本艺术界及观众的欢迎,也得到了日本社会各界名流的支持与关注——日本前任首相鸠山由纪夫、村山富市分别为他的画展题写名称。

    但其实,他还是宁波三中的美术教师。在象牙塔的一隅天地里,一边创作,一边教书育人,吴泽军的日子过得比其他画家要纯粹地多,不用过多地去考虑别人买不买他的作品,自然有更沉淀的心境去创作。

    矿彩入画

    与其说吴泽军的作品是一幅画,倒不如形容为工艺美术作品更为恰当些。

    细看他创作作品的材料,你大抵能明了我为什么这么说了。他的案台上,多的是剪刀、镊子、刮刀、吸管、矿石、金属丝等材料,媒介是我们并不常见的木板织物,从研磨色料、焊接胶贴,到丝线盘编、辅砂填料,靠的都是他的一双“巧手”。

    但吴泽军早年学的一直是写意为主的中国画。

    70年代,吴泽军出生在湖南常德的一个普通人家,会拿笔纸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描描画画了,但多是临摹,画墙上张贴的年画,也画小人书上的连环画,“零花钱都用来买小人书了。”

    邻居家人一瞅他临摹的画就是好几个年头,都说画的越来越像了,但他明白这仅仅是小打小闹,于是,他起早贪黑地画,甚至整宿整宿地画,画进了湖南师范大学——当时,整个湖南省有且仅有这么一所开设了美术系的本科院校。头两年,水墨、水粉、水彩什么都画,后两年,他为自己选择了“中国画”这个分支。

    1995年,他从学校毕业后,展览、会议跑得多了,见识也广了,艺术的内涵逐渐变得更加宽泛,表现形式也更为多样,矿彩入画正是在那时候进入了他的生命。

    矿彩画,也叫岩彩画,即用多种天然矿石的粉沙作画。他发现天然矿物颜料这种特殊材质因为具有颗粒状结晶体,用于绘画会产生一种特殊的艺术效果,作品往往呈现出粗犷、古朴的原始之美和凝重、沧桑的历史感。

    矿物颜料在我国有着古老的历史,它的发展几乎贯穿了整个中国美术史。《考工记》中记载:“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可以为良。”这是良好造物的审美标准,其中,“材美”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从与其他画中的横向对比中,材质正是矿物色彩的精神所在。

    传统观念里,土是厚的,石是坚的,矿物色的物理特性使它在视觉效果上就具有“厚”和“坚”的特点,同时,它又色彩种类丰富,色泽鲜艳晶莹。一方面,把中国写意的理念和矿彩结合时,就会出现强烈的视觉冲击感,另一方面,矿彩画注重肌理与造型的对比,强调的是对比与和谐的“痕迹美”。

    由于矿物色都是颗粒状晶体,吴泽军在创作时,折光色和亚光色、透光色和不透色、粗颗粒颜色都会被组合,另外,不同的角度和强度及不同的光线,都会使画面产生奇特的变化。往往运用矿物色创作的作品都具有很强的张力,能历经岁月沧桑,不变色脱落。

    传承古今

    “矿彩入画,可以表达此前想表达但却难以表达的意境。”

    比如,吴泽军曾多次出入敦煌、云冈、龙门石窟,以佛教造像为主题,用矿彩画表现了佛教文化题材的深刻和厚重。在宁波三中的画室中,就高挂着几幅佛教造像作品,你站在这些作品前,能轻易地感受到时光的洗礼。

    这其实,也是吴泽军的刻意为之和匠心独运。他没有去修复、还原唐代壁画的色泽,而是原封不动地保留了我们如今在看壁画时肉眼所及的不完整,矿石的肌理更加增添了一丝年代的厚重。他觉得,时间是最好的艺术家,它留下的斑驳和破损都应该被尊重。

    吴泽军喜欢收藏,但他只收藏几样东西,欧洲的银器首饰、珐琅工艺品和日本的茶道器皿。对他来说,“淘”到这些几百年前的东西是一种追本溯源,反过来更好地借鉴到当下的创作中。

    矿彩如此,掐丝珐琅亦如是。

    将金银或其他金属细丝,按照墨样花纹的弯曲转折,掐成图案,粘焊在器物上,称为掐丝,这种技法却中国古代就有。汉唐时期,中国宫廷贵族用金银丝掐制成巧夺天工的饰物,再点缀了珠宝翠玉,到了宋元明清年间,掐丝手艺仍代代传承不衰。

    而珐琅,又称“佛朗”、“法蓝”,当时东罗马帝国和西亚地中海沿岸诸地都有制造,后传入唐宋宫廷历代衍传,最后这种技艺在明代景泰年间达到巅峰,也就是后人称谓的“景泰蓝”。

    “景泰蓝”这个称谓最先见于清宫造办处档案。清6年(1728)《各作成做活计清档》记载:“五月初五日,据圆明园来贴内称,本月四日,怡亲王郎中海望呈进活计内,奉旨:……珐琅葫芦式马褂瓶花纹群仙祝寿,花篮春盛亦俗气。珐琅海棠式盆再小,孔雀翎不好,另做。其仿景泰蓝珐琅瓶花不好。钦此。”这一记载,把仿景泰蓝时期的珐琅制品称作“景泰蓝珐琅”,这是所见"景泰蓝"称谓的最早文字记录。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原本这种以金属为胎填敷珐琅釉料烧制而成的舶来品,在中华民族博大精深的艺术土壤上,很快就融汇了中华民族的传统风格,成为中国工艺美术史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但如果只是原样复制,那只能称为“工匠”。吴泽军坦言,他想做的是用传统的技艺创造出符合现代人审美和需求的东西,“只有这样,这门技艺才能被发展传承下去,而不是淹没在时代变革的洪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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