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王心怡 宁波小百花越剧团的越剧演员吕学文打心底里觉得——111年前起源于绍兴田间地垄的越剧剧种,至今仍在愉悦、抚慰着这块土地上的人们,也被其他地方的草根民众不离不弃地拥抱着。 绍兴新昌人吕学文从小就是戏痴一个。痴到什么程度呢?别人看电视剧、听流行音乐,她搬起一把板凳,把电视往戏剧频道一扭,咿咿呀呀地跟着哼起来;村里戏台连唱五天的戏,她一泡也是五天,《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法场祭夫》的桥段信手拈来。 那会儿,村里就有长辈说,“小姑娘天生的越剧胚子呀”,如今回过头去仔细琢磨这话,倒是没错。 行当 与京剧行当分生旦净末丑不太一样的是,越剧虽然也分行当,但大致有小生、小旦、老生、小丑、老旦、大面六种,这中间根据人物的性格、特点等又可以细分出来多个路子和称谓,比如,小生还分巾生、穷生、官生、武生,小旦分为闺门旦、花衫、花旦、悲旦、正旦、武旦,老生分为正生、老外等。 一般来说,越剧演员选定一个行当,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一辈子可能就唱这个行当了,但吕学文经历了从老生转到小生再转到小旦的“坎坷”。 考进嵊州越剧艺术学校后,因为她嗓门洪亮被分到了老生组,这让她郁闷了一段日子,“小姑娘家家的不能穿漂亮的衣服,不能翘细巧的兰花指,偏偏去戴髯口(假胡须),身形动作还要颤颤巍巍的。” 这种内心的别扭一直持续到越剧演员丁小蛙出现在母校。 得到公认的越剧流派有十三种,丁小蛙师承的正是小生流派——毕派创始人毕春芳。毕春芳唱腔明朗豪放,流畅自如,具有粗犷的男性特点。她的嗓音脆亮,音域较宽,底气充足,唱腔中常出现一种切分符点音型,因此行腔棱角分明,音调富有弹性。她咬字有力,字音清晰,并强调重音处理。她能运用多种方法塑造不同人物形象,使唱腔呈现不同色彩。 譬如在《龙凤花烛》中,她一人饰演两个角色:前半场是软弱多病的施文宗,唱腔低徊抑郁,暗淡深沉;后半场是才华出众的书生鲁玉亭,唱腔以明朗纯朴、流畅洒脱为主,尤其是“读信”这段,唱得情深意切,委婉动人。 因为对毕派唱腔的欢喜和对“毕奶奶”为人的喜欢,吕学文转到了小生行当,这一唱就唱到了宁波小百花越剧团。 刚入剧团不久,她和前辈们去象山演出,碰上舞台设备出了点故障,需要一边抢修,一边有人唱一段救场。吕学文“临危受命”,一个人在舞台上分饰二角,既唱毕派,又唱戚派,足足撑了20多分钟。 团里前辈都说她戚派唱得比毕派好,这一说可把她给急哭了。 拜师 当即,吕学文给丁小蛙去了通电话,“她说的虽然是‘你自己考虑吧’,但能轻易听出来语气中的难过。” 胳膊拧不过大腿,她思忖良久后决定面对现实,改唱花旦。不过,她还是幸运的,丁小蛙推荐了自己的搭档,也是戚派传人傅幸文作为她在花旦这一行当上的师父,又因为“戚毕不分家”,自己也收了她作徒弟。 也就是说,吕学文是有两个师父的人了,不论毕派还是戚派,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 2015年2月9日,她在舞台上完成了拜师仪式,丁小蛙和傅幸文两位师父端坐于舞台中间,她向她们各递了一杯温茶和一束花,仪式简单朴实,但“一日为师,终生为母”的情谊便在那个时刻在三个人身上连结,继而涌动至今。 拜完师父,意味着吕学文的肩上必须得担起“传承”的责任来。 戚派创始人戚雅仙的唱腔朴实流畅,深沉含蓄。她的音域并不宽,但根据自己音色醇厚的特长,充分发挥中低音区的唱腔旋律,呈现出独特的风格。“戚派”唱腔简而不繁,不事花哨,就连邓颖超也曾说过:“戚雅仙的唱腔好像很简单,其实很动听,也很美。” 越剧经典喜剧《王老虎抢亲》是戚、毕流派的保留剧目,自1957年首演后一直久演不衰,可以说“有越剧团的地方就有《王老虎抢亲》”。 越剧《王老虎抢亲》取材于曲词话本《四杰传》,是根据“周文宾扮女看灯,王老虎见美抢亲,秀英女楼台许亲,祝枝山花厅合姻”这一节故事编写的。原书这一段故事描写极为简略,短短的仅二三百字,越剧以它为基础,从人物到剧情都作了极大的充实、丰富、虚构,是一部旧故事、新创作。由于它是大喜剧,原本擅长悲剧演绎的戚毕流派在演出此剧后效果不凡,颇受观众喜爱,全国各地剧团纷纷搬演,60余年来久演不衰。1962年,由香港长城电影公司拍摄成戏曲电影(夏梦主演)。同年,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拍摄成新闻纪录片。1982年、1987年,中国唱片公司灌制了戚雅仙、毕春芳两位宗师演唱的唱片。 2018年2月1日,宁波小百花越剧团复排了青春版《王老虎抢亲》,正是由吕学文主演王老虎的妹妹王秀英。青春版《王老虎抢亲》,不仅是宁波越剧最新一代小百花的整体展示,更是对戚毕流派艺术精粹的抢救与传承。 对于想要了解的职业,她提到了“皮具设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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