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崔凌琳 40年前,华翔是一家濒临倒闭的街道小厂;40年后的今天,它成了拥有117家企业、总资产总产值“双百亿”的跨国集团;40年前,周辞美也只是个怀揣着梦想、苦苦寻找出路的农民企业家。而今天,他梦想成真,成为第三届“中国企业改革十大风云人物”。用周辞美自己的话说:“华翔就是改革开放的产物,华翔与改革开放同行。” 讲述人:周辞美 华翔集团董事长 1.敢啃硬骨头 从1972年起,我就已经开始办厂了,而且还办得不错。 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之前,关于“姓资”“姓社”的争论从未停止,而这足以决定一家工厂的命运。在这样捉摸不定的年代里,我折腾了很多年,也彷徨了很多年。 改革开放带来了民营企业的春天,也带来了我的春天,我知道,我的“梦”不再蹉跎。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一切拨乱反正,邓小平倡导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发展乡镇企业。我最初承包的宁波邮电器材厂就是原先被“割资本主义尾巴”而取缔掉的厂子。所幸的是,在之前的风浪中,我已然领悟到,路在自己脚下,是靠自己走出来的道理,所以,我并不以这家工厂的债务和现状为然。 市场经济和计划经济的差别就在于,市场经济需要自己去奋斗、开拓市场,把产品做得符合市场的需求,而计划经济是国家给你安排好的,你什么都不用想。寻找市场、找活成了企业迈入市场经济的第一步。 创业从来都是艰辛的,那些年,我跑东北、湖北、江苏、上海,天南地北地找订单啊,“白天当老板,晚上睡地板”说的就是我。第一个月,我借钱发工资;第二个月,还是借钱发工资;到了第三个月,才开始自力更生了。 我用了5年,让这家资不抵债的企业,做出了上千万元的产值。 那时,我在当地已小有名气。 在1988年时,华翔电子成立,企业在收音机、录音机、电视机、复印机等元器件上的业务不断拓展。 而让华翔转向汽配行业的因素里,有偶然,也有必然。 1989年,我得知上海一家航天工业部下属工厂有项汽车空调壳体研发业务,我深知这是华翔新的机遇。然而,对方提出了一个苛刻的要求,研发费用和风险都需要华翔自己承担。当时,汽车空调壳体塑料模具生产在国内都还是空白,我们算了算,光模具开发就需600多万元,当时华翔一年的产值也不过千余万元。 进军汽车领域前景固然广阔,可一旦研发不成功,代价是巨大的。当时很多人劝我,说你没有做过这种产品,风险太大了。可我心里认定是会成功的。中国人,桑塔纳都造出来了,我们的空调器更容易造出来,中国的汽车一定要发展。 只有人家不会做不想做的,我们去做了才有更多机会。没有现成的经验,我可以去摸索嘛! 我在汽车行业的成功就是敢啃硬骨头,人家不敢动的,我们去动。 1990年,华翔试制成功国内首家汽车空调壳体,完成创业史上最惊险一跳,并实现了和上海大众的“联姻”,从此搭上了汽车国产化进程的最早班车。 也因此,我充分意识到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性,我要求工厂每年都拿出3%到5%的销售收入,用于开发新产品。到1994年,华翔已成功开发了58种汽车空调配件,随着产品走向全国,华翔也走向了全国。也是这一年,华翔成立集团公司,产值破亿元。 2.创造“陆平奇迹” 企业要发展,不改革,不创新不行。除了在产业上革新,资本运营同样要改革。华翔兼并陆平,联姻中兴,入主富奇,合资北方曲轴以及后来的上市融资,都是在搞资本革新。 收购陆平机器厂就是个大手笔。 那是一家隶属于工业部管辖的辽宁铁岭市典型的国营企业,主做部队用的改装车。人多,有2000多人;地方大,400亩的厂房;产值少,建厂45年,只做了8000万元,工人工资低、福利薄……尽管如此,彼时,连同北京大学、清华同方、山东、黑龙江等在内的众多重组方中,只有我一人,愿意连同2000多个工人一起,接下这个“烂摊子”。 我生于1942年,遭受过三年自然灾害,经历过文化大革命,是从苦海里泡出来的,我深知贫穷的含义,也深知脱贫是老百姓心灵深处的呐喊。 要让老百姓富起来,这是我们发展经济的原动力。 我坚信,眼睛所看到的问题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所思考的是:我们华翔当时仅500多名员工,却能拿下上亿元的年产值;而偌大规模的陆平机器厂为什么只能做8000万元呢?其实原因很简单,他们的市场不够,国营企业的人都太空了,守着国家给的固定任务,无所谓新的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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