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舒适区”

    和吴柳有着同样困扰的，还有浙工大本科毕业生周嘉：喜欢的岗位都在北上深杭，留在宁波的，恐怕只有父母眼中“稳定”的“铁饭碗”了。

    “毕业后我本打算找互联网运营的相关工作，但爸妈都希望我回宁波。回来以后，觉得宁波的选项实在不多，除了外贸与制造业，就是事业单位、老师、医生和银行职员。”周嘉是浙工大的毕业生，在发现宁波很难有心仪的互联网、文创相关工作后，只得退而求其次地报考了银行。

    放眼周嘉的同学朋友圈子，会发现像她一样的例子不在少数。在我们两位记者就读的鄞州中学与象山中学，除却硕博在读生外，班上留在宁波的就业去向不外乎：银行、教师、其他事业单位、选调生。而选择本地民企或外企的，屈指可数，比漂在“北上杭深”的更少。

    “如果宁波的舞台更大一些，我就果断回来了！”

    除了面临“找不到心仪行业”的问题，还有一些“学霸”们表示：即便宁波有相关的行业，但发展的平台、发挥的舞台，恐怕还是太小了一些。

    “我现在特别想家，但要是让我现在就离开北京回宁波，我想我一定会后悔的！”去年5月，本科毕业于一所985高校的程露结束了美国的研究生学习，顺利地拿到了满意的工作offer——某世界500强跨国公司全国总部的HR岗位。

    回想初到北京时，程露还有些不适应：北方干燥的气候、大城市的通勤时间，以及北五环附近超过4000元的房租水电，跟宁波舒适安逸的家、父母备好的一碗黄鱼汤，以及随时跟朋友约着聚餐的体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每逢节假日，程露都会选择回家与亲朋团聚，而每次回家，又会加深“想家”的情结。

    但程露终究没有选择回家工作。“我学的人力资源专业，如果不是在大公司总部，就很难有所作为。虽然我所在的公司，在宁波高新区也有分部，但毕竟不是华东区域总部，并没有设置关键的HR岗位，即使我申请回家，也没有公司其他团队的配套，无论是晋升空间，还是能学到的专业知识，都不能和总部相比。”

    程露说，她大学时也曾在宁波本地的一些外企和一家制造业跨国公司实习过，当时也觉得挺有收获，可等她留学归来、在美国也有过实习经验后，“感觉如果再拿这点薪资待遇，好像这个硕士读得不是很值。现在自己一旦回到了宁波的舒适区，要想再去北京大公司，恐怕就难了。”

    一边是放眼全国乃至全球的视野和平台，一边是“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的宁波，程露的心里要说一点矛盾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家乡前景可期

    如果说本地人才都“逃离宁波去了北上杭”，同样有失偏颇。在吴柳和程露选择飞到他乡“择木而栖”的同时，还有许多选择立足宁波家乡的同学。

    在今年的毕洽会现场，共有12235名高校毕业生进场求职，现场的大数据屏幕还是告诉大家：2018年宁波全国巡回招聘及接收的高校毕业生里，有53.16%是宁波生源，占比相当给力。

    东南商报记者们随机采访了20名求职者，发现十有八九来自宁波本地。这些宁波的受访者们，都不约而同地表示“很愿意在宁波找工作”，有两位男生分别是这样说的：

    “我是慈溪人，还是想在离家近的地方找工作，宁波大市就可以。这次我投了三家简历，其中觉得慈星集团的机械制造岗位，跟我的专业特别对口，新晋人员月薪3000~4000元。我还是很看好宁波新能源、汽车制造的前景，愿意毕业以后多学多练。”

    “我学的是视觉传达，来了毕洽会后发现像雅戈尔这些大公司都有设计岗，觉得挺开心。我喜欢设计专业在创造属于自己东西时所带来的成就感，所以还想接着干下去，至于地点，还是想在宁波城区，并不想出浙江省。”

    “父母在，不远游。”离家近、离亲人近，还能找到志趣相符的岗位，无疑是留在宁波最充分、最无法反驳的理由了。

    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同样是国内知名985大学毕业的硕士生，正值求职季的裘鑫，对家乡宁波和其他国内城市的对比感受则更为明显。

    在她参加一些杭州、广州的互联网企业的面试中，大多数HR会灵活地依据STAR法则（即情境(situation)、任务(task)、行动(action)、结果(result)四项）收集面试者与工作相关的具体信息和能力。而在她参加的宁波企业的面试中，明显就会感受到HR只是在以“聊天”的方式进行沟通，虽然亲切有余，但是专业不足。

    “虽然面试中很难说有什么最佳的形式，但是从一定角度看，面试应该是大多数求职者直接接触企业第一线。面试中抛给我们的问题或讯息也是对企业发展方向、企业文化的展现。就我个人来说，HR在面试中不专业的表现肯定会影响我对一个企业的判断。”

    招聘环节的细节虽小，对裘鑫来说，能窥见的问题却不小。她开始疑惑：留在宁波、留在这些企业，究竟是不是可以提供给她一个比外地体系更规范、专业更成熟的平台呢？

    去年，领英发布的《年轻职场人城市流动趋势洞察》数据显示：对于新毕业的95后年轻人来说，虽然“北上广深杭”仍是毕业后职场起步的首选。但当经历了第一份工作、积累了一定工作经验后，一线城市的吸引力开始下降，新一线城市成了取而代之的首选。

    家在“新一线城市”宁波，同样有吸引宁波人回流的可能。虽然现阶段吴柳果断选择了上海，但她表示：“在我的规划中，我肯定会回宁波，因为我还是很恋家的，如果那时候仍然没有心仪的工作，我就老老实实准备考公务员呗。”

    话虽如此，我们还是希望，当三五年后吴柳们决定回家时，能惊喜地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