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短短一年从巅峰跌入谷底 登陆资本市场后,分众迎来了快速发展,市值曾一度达到86亿美元。但命运跟江南春开了个大玩笑——站上巅峰不到一年,分众便被无情地推入了谷底,市值一落千丈,跌至6亿美金。 这一年间,分众究竟发生了什么?在今年4月举办的“2019互联网哲学(雄安)学习会”上,江南春分享了这段鲜为人知的经历,并阐述了一段颇具哲学玄机的奥秘。 “因果,也是宇宙之间最高级的AI(人工智能)。”江南春说,我们的一举一动,最终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痕迹,甚至是一个念头的发生。即使这个念头并没有被付诸行动,但念头本身,无论正负,最终都有它所对应的因果。” “我经常回头反思,我们为什么开始创业并发展起来?其实没有一个清晰的动机,后来我觉得,可能就是‘暗合道妙’。”江南春说。 “2005年,我们跟百度几乎同时上市,所以当时我经常对标它。”江南春说,两家公司,连续13个季度都是同比100%的增长,但百度的市盈率是100倍,而分众的市盈率只有25倍。这一度让他怀疑人生。 有一次,全球最大的基金公司老板来中国访问,他持有很多中概股。“当时,我问这位80多岁的老人:为什么百度的利润比分众低,但市盈率却比我们高那么多?” 那位基金公司的老板回了他一句:“你不够性感。” “当时我的内心是翻腾的。什么叫不够性感呢?后来我想明白了,分众做的事业是一个有限的空间,是一栋栋楼房,楼房总有做完的一天。而百度做的是一个虚拟空间的活儿,所以它有无限的想象空间。” 江南春想的是故事没讲好,所以投资人才不买单。回去后,他决定重新写故事。 这对于中文系出身的江南春来说并不是难事。他把公司的定义,从“中国最大的生活空间媒体”改成了“中国最大的数字化媒体集团”。 这背后的逻辑是,讲“生活空间媒体”,客户认为有限空间是会被做死的,要做无限空间。“谷歌、微软这些全球顶级公司都叫数字化媒体集团,谷歌和微软都买了一些媒体公司,那我们也一定要顺着这个方向,把定位改成数字化媒体集团。” 为此,江南春当时买下了中国排名前十的互联网广告公司中的6家。发现手机广告是一个趋势,又把中国的那些头部手机广告公司也买了下来。 在江南春的运作下,分众确实越来越“性感”了。约一年后,分众的市盈率便一路从25倍,涨到了40倍。2007年末,市值达到了86亿美元。 一切进展似乎比预想的还要完美,但是江南春忽略了很多问题,比如:这些收购来的公司业务有没有协同,它们的核心竞争力和为客户创造的价值,有没有变化?分众对这些公司的资源有没 有能力整合?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的定力还是不够。老子在《道德经》中有一句‘大道甚夷,而民好径’。我这种‘民’,特别喜欢走小路、走夜路。别人的模式更容易赚钱,我就顺着这个路走下去了。”江南春不无揶揄地自嘲道。 这些当时没有想到的“问题”,也为分众日后的“危机”埋下了伏笔。更要命的是,就在这时江南春创业的初心也开始动摇。 “当时我每天从早上8点,工作到次日凌晨2点,觉得很累,很苦,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于是做了退场的打算,CEO也辞掉,打算去做投资人。”江南春说,“恶念”一旦发生,情况就将逆转,甚至失控。 就在他准备辞去CEO的时候,2008年央视3·15晚会曝光分众传媒日发数亿条“垃圾短信”骚扰用户的事。节目播出后,分众市值一天跌了约10亿美元,此后便像中了“魔咒”,股价遭遇断崖式暴跌。 “那天印象很深,我正躺在医院里,发着烧,内心却生起了恐惧。因此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策——把这个业务砍掉。” 2008年9月~10月,分众到美国路演,准备重建投资者信心,谁知没过多久雷曼兄弟倒了。“我们此前收购的那些东西一直减值,最惨的时候,一个季度亏了8亿美元。”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分众的股票就这样被一路“腰斩”,市值从最高峰86亿元,最终跌至6亿美元。 “这时你可以发觉:冥冥之中,当你恶念燃起,全世界都在和你背道而驰。每一个窗口都把你牢牢地封死,这是我非常大的体会。”如今回想起来,这段经历依旧令江南春不寒而栗。 4 正本清源,不忘初心 分众遭遇重创后,江南春似乎想明白了很多道理。他提了一个观点:人生以服务为目的,赚钱顺便。 他在台湾经常去一个地方吃面,有一次,他跟店主开玩笑:你的面做得这么好,每天这么多人排队,为什么不开成连锁,把它复制、壮大,以后可能在资本市场上市呢? “人家说,自己就想做好一碗面,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手艺是祖传的,这碗面让别人吃得好,吃得健康,内心就知足了。” “后来我就想,也许人家是对的,我的想法才有问题。”江南春说,当你以服务为目的,赚钱是顺便的事,也是注定的事。如果你第一天就想去赚人家钱,赚钱这件事反而不会发生。这是因果倒置。 在江南春看来,人生的很多烦恼,归结起来,是人们习惯了用得失去做取舍,而不是用是非来做判断。 江南春认为,是非观念的背后是你要看清商业的本质,任何企业的发展都是以利于客户为基本中心的。 “经常有同事告诉我,他们很忧虑,自己那么勤奋,为什么还打动不了客户?”江南春说,实际上,如果你的内心想着别人的预算,盯着别人的口袋、订单,最后你的眼神、语言一定会走形。人和人之间是有感觉的,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别人感知。别人能体会到,你是奔着他的预算来,还是奔着成就他的角度去做。 “没有人能阻止你真心对他好。”江南春认为,这才是打动客户的唯一要素。 至今让他感动的一件事是,神州租车十周年之际,陆正耀在晚宴答谢致辞时说,“我的人生要感谢三个人,第一个要感谢江南春,没有江南春就没有今天的神州……” 听到这句话,江南春的眼泪溢出了眼眶,他觉得自己得到了肯定,被需要,比赚到钱更满足,更有成就感。 “说到底,利他才是真正的利己。”江南春说,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鲜有知行合一的人。 经历了大起大落后,江南春决定只做一件事——聚焦主业,把所有收进来的东西全清了,当初收购共花了4亿美元的板块,最后以2亿美元割舍了。 2015年,分众传媒决定回归A股,回归国内市场。 “这是一个顺应时代和环境变化的决定,更是一个忠于初心的决定。”江南春说,分众传媒创立和发展的根本,在于在全球范围创建了电梯媒体这一广告模式,是一项具有中国特色的媒体创新。随着改革不断深入、中国资本市场的日趋成熟,回到国内,成为实现分众传媒价值再造的最好方式。 如今,分众传媒的客户涵盖了宝洁、联合利华、通用、奔驰等全球5400多个品牌,而中国品牌100强中有81个选择与分众合作。近年来,分众传媒更成为神州租车、饿了么、瑞幸咖啡等众多新兴品牌的“神助攻”,在传播其他品牌文化的同时,分众自身的品牌形象也更深入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