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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8月09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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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娱消费能否点燃一座城的深夜

希望有更多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地方

    夜间经济越来越受到市场甚至是政府的关注,它们点燃的不仅是一座城市的深夜,更是一座城市经济的新引擎。在众多点亮夜间经济的文娱消费里,一个地方既能令人肾上腺素飙升,也能给人片刻安宁归属,那就是Live House。这个夏天,综艺节目《乐队的夏天》的火爆,将活跃于“地下”的乐队们拽到了更大的舞台上,又为Live House这一小众的业态注入了新的活力。

    记者 朱一诺

    摇旗呐喊,甘愿付费

    踩着90后尾巴的阿鲁对音乐消费渐趋“疯狂”。去年一年,他一共看了50场Live House演出,平均每场演出票价80元~100元,周边产品购买累计也有2000多元。除此之外,草莓音乐节、迷笛音乐节、上海混凝草音乐节、绍兴醉江南音乐节、象山氧气音乐节等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音乐节也有他的身影。

    然而,宁波大市范围内纯粹的Live House仅有灯塔和城门口两家。

    每年都有大量的像阿鲁这样的宁波人赴外地看演出。他们虽然小众,但每年的花费却是不菲。

    “与演唱会不同,Live House是站着听歌且可以随意走动,大家各自沉浸或是与同好互相交流,场子虽小,但与音乐人的距离极近,触手可及。现场听感也不同,即便没有投影仪,我也能够听到清晰的歌词。听歌手絮絮讲述自己的故事,也会好奇,会感动,会叹惋。”阿鲁说,“那些为梦想勇敢坚持的独立音乐人,是闪耀着光辉的,值得尊敬的。”

    很多音乐人可能当下并不能以此养活自己,甚至要靠其他收入来支持自己做音乐,但他们依然在坚持,这对于类似阿鲁这样有梦想的年轻人是极大的触动。“关于理想的口号人人都会喊,真正破除万难坚持走下去的却是极少数。”

    阿鲁也有过文艺梦,曾在某次微电影比赛的赛后采访中大言不惭地宣布要成为了不起的独立摄影师,曾参加过摄影社团,面试过摄影机构,却最终为生计而妥协。“所以当看到有人那么炙热地、真诚地、全力以赴地坚持着自己想做的事的时候,我会很愿意去支持他们,去购买他们带来的专辑,周边的T恤和手袋,希望他们不要那么惨,能一直坚持下去。”阿鲁感慨道。

    夜幕下,在相对封闭的空间里,在昏暗或刺眼的灯光下,在平静或躁动的音乐里,这一群寻找快乐、寻求释放的年轻人,单纯地用音乐沟通交友,借音乐产生共鸣和引发思考。“在现场,能结识众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其所带来的社交属性和延伸价值也不容忽视。”阿鲁说,乐迷大多是80后、90后,如今有更多95后、00后加入,但在共同喜爱的音乐形式上,彼此没有代沟。

    一腔热血,发展“野生”空间

    阿鲁回忆起他的第一次Live House体验,是在2014年。这一年,恰是宁波Live House的发展巅峰。而要想追溯宁波Live House的发展史,离不开两个人:“城门口”的主理人阿钟和如今“灯塔”的老板阿熊。

    Live House与酒吧驻唱不同。首先,酒客和乐迷的消费目的完全不同,在Live,音乐人是绝对的主角,音乐也绝不会沦为背景。再者,在Live House中只演出独立音乐人的原创作品,而酒吧驻唱歌手大多是翻唱流行歌曲。此外,Live House所拥有的专业音乐演出设备、执行团队也都是酒吧所不具备的。2010年以前,宁波也有承接独立音乐演出的酒吧,但称不上纯粹的Live House,如今也有不少酒吧给自己贴上Live House的标签,但显然名不副实。

    宁波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Live House是2010年,由特别不寂寞的六七个文艺青年,每人出了三五万元,在环城北路的大仓库筹办的城门口音乐房子。

    早年,活跃于地下的Live House证照不全,没有演出许可,没有报批,音乐人也没有演员证,艰难求生,也因此前后换了六个地址,其间的折腾暂不提,光六家店的装修投入就给阿钟等人带去巨大压力。

    阿熊曾花半年时间听遍了豆瓣上所有音乐人的音乐小站,主动给喜欢的音乐人发邮件、QQ,告诉他们有巡演可以来宁波找阿熊,并且热情接待每一位来演出的音乐人,亲自去车站接人,帮忙安顿好住宿,对接调音和现场,演出结束后一起吃夜宵。如此与音乐人建立友谊,慢慢积累了口碑。

    宁波的Live House逐渐在圈里打出名声后,阿钟等人还策划举办了各类音乐节。2012年8月,首届宁波海丝音乐节还请到了薛之谦等大咖,当时51岁的崔健还曾在舞台中间大喊:“从此,摇滚乐就在宁波生根发芽了!”

    2013年,城门口演出票房跻身独立音乐领域前10。城门口,也曾是省内第一个开了连锁的Live House品牌。

    90后、00后不知道的是,在《乐队的夏天》吸粉无数的痛痒乐队、刺猬乐队、Click#15,以及赵磊、谢天笑、后海大鲨鱼等知名音乐人曾经都来过宁波,虽然当时痛痒的票仅卖出二十来张,某知名民谣歌手还因拿到1万元演出费兴奋得满地打滚。

    走出“地下”,寻求新路径

    而今,整个浙江省里这一业态发展最好的却是杭州。“大多稍有号召力的乐队在巡演时只选择杭州、上海等大城市,而忽略了一旁的宁波。”阿熊遗憾地说。

    阿钟感叹,搞艺术太贵了,音乐设备的损耗、场租都不便宜,想做纯粹的演出又难以和其他业态相兼容。而这一年轻化的文化消费市场又与所处城市的文化氛围、高校大学生数量有关,宁波人文类的高校太少了。

    阿熊说:“这个业态,想发财是比较难的。”阿钟说:“在全国范围内,原生态的,即没有资本进入的Live House都是很难生存的,Live House这一业态整体是亏损的。”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圈层的扩张,大大小小音乐节的举办,近几年独立音乐的迅速发展是看得见的,热情不减的从业者们也依然对此充满信心和期待。

    “小众,只是宣传渠道、受众影响力还未达到大众阶段,并不代表它只服务于所谓文艺青年、摇滚青年。我们的目标是让更多喜欢音乐的人都能接触到、体验到独立音乐。”2015年6月,寻求新发展的阿熊在宁波集盒广场创办了灯塔Live House。总面积220平方米,拥有专业的演出设备、技术团队,最多能容纳450人,最佳观演人数350人左右。惘闻、马赛克、落日飞车、梅卡德尔、顾忠山都曾到灯塔演出,前不久葡萄不愤怒的音乐现场的门票更是一抢而空。

    另一边,城门口每年承接约130场演出,微博和微信目前共拥有4万粉丝,小程序拥有3万粉丝,有越来越多新的乐迷“入圈”。“以前来Live House看演出的都是熟面孔,现在有越来越多的‘陌生人’加入了我们的狂欢,说明受众群体在增长、在更新,这是好事。”阿钟说。

    令人欣喜的是,小众的Live House正从所谓的“地下”走出来,面对更多的观众。

    而为了更长远的发展,灯塔和城门口都在寻找新的路径。在承接Live演出的同时,阿熊团队还提供音乐设备和技术支持,承接商演,打造“灯塔”品牌,孵化延伸产品,同时培养自己的乐队,挖掘培养宁波本土音乐人。今年刚成立不久的“灯塔乐队”,其古筝手陈希垚表示,作为一支中西结合的摇滚乐队,他们也希望在保留自身特色的同时,能把小众的音乐做成大众喜欢的类型。“宁波市场虽不如一线城市那么蓬勃,但当代年轻人对于潮流的追逐是一样的。当现场演出成为潮流时,原创音乐生态链的未来必定是充满生机的。”他说。

    与此同时,阿钟在宁波影都周边打造了集Live House、器乐培训、书店、文创用品、音乐酒馆、餐厅等业态为一体的影都音乐文化综合体,也是夜间读书吹风、喝酒听歌的好去处。今年10月,能同时承接Live House和各类舞台剧的星巢Super Live,将在政府的支持下于宁波开业,宁波的年轻人又将拥有一个新的文化消费去处。

    “《乐队的夏天》让摇滚破圈了,这次北仑南窗音乐节中刺猬乐队的演出现场,有了更多新鲜的粉丝,我相信他们将来也会是更多独立音乐人的粉丝。”阿鲁说。

    “Live House既有专业设备、演出服务支持,又规模适中,能够给暂不知名独立音乐人一个表达的舞台,是他们成长的一个阶段,灯塔也会为他们引航,护送他们前行。”阿熊相信,宁波这个几百万人口的城市,每场演出要想吸引几百人并不是遥不可及的事。

    “市场是需要创造的,在我看来,宁波Live House的能力是低于宁波市场的需求潜力的。期待宁波加强公共文化设施的兴建,吸引更多专业人才,大力支持演出节目的传播推广,接更多一流的演出。同时也要保护原创音乐人的版权,培养消费者为音乐付费的意识。”阿钟说,“期待未来,宁波演出的常态化。”也希望在众多点亮夜间经济的文娱消费里,宁波能多点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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