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薛智谊

    岁月之河时而激越，时而平淡，不经意间就流到了2019年的岁末，又将一往无前地流向2020年。谁也无法阻挡时光的脚步。我们能做的，是泛舟其上，欣赏沿途的美景，或在这长河上尽心尽力地做好份内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都有自己的远方。这，也是一种“天命”。时光这条长河，它的每一段其实本没有什么区别，只因人类的审视，或加入了人类的活动，它才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我们将它标注成2019或2020，这才让年关，总有一种夹在过去与未来之间的缝隙感。

    回忆2019年，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多元化大集团“爆雷潮”，一些看上去坚不可摧的中国著名的民营企业集团，或资金链断裂，轰然倒塌，或深陷危机，濒临破产重组的困境。几家欢乐几家愁。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2019年淘宝“双十一”的数据又创新高，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美团、滴滴等平台依然很火，直播带货、网红经济这样一些新的经济形态层出不穷。有人感觉每天都是好日子，有人感觉日子难过，关山难越，彻骨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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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企业陷入困境是市场经济适者生存的表现，但从年初到年末接连爆发，每一次传出这样的消息，都牵扯着我们本已疲累的神经，三胞、丰盛、金盾、盾安、精工、新光……这些集团不可谓不大，也不是初出茅庐没什么基础的小公司，它们的资产大多在500亿以上，旗下平均都有2家以上上市公司，产业横跨平均5个以上，公司创立时间多在20年以上。不过，这些公司的一大不足是，集团资产负债率大多在60%以上。这些大集团出事的最大元凶就是“多元化扩张”。

    为什么中国老板们这么喜欢多元化扩张？他们的理论依据是：不要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但是，市场竞争激烈，每个产业和细分行业都拼得你死我活，即便你聚集全部资源到一个行业也不一定能活得长久，你又怎能分心呢？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每一行的成功都需要耐得住寂寞，务实，坚守，不浮躁，需要一种“诚一”精神。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写了有名有姓的老板就有52人，他们从事种庄稼、卖豆浆、做兽医、贩卖油脂等小生意而成为富翁，并总结为“此皆诚一之所致。”“诚一”是指诚于一事，在一件事情上不畏艰险，勇于挑战，竭尽全力，锲而不舍，不断精进，做到极致。

    西安有一家网红店叫“老孙家牛羊肉泡馍烤肉店”，已开了27年，一直不扩张，现在也只有5家店，但每家都要排队，翻台率很高。西安有3000家烤肉店，但没有一家能像它一样成为一个品类的代表。“也没有很特别的，就是肉类、孜然、辣椒等各种原料都千方百计找最好的供应商，比如我们从不用冷冻过的肉，孜然也一直选新疆一个地方的，牛肉只选一个部位的，刀法也完全标准化（一个部位切几刀、从哪里切、用多少力），在不同炉子（电、气）上的烤法也都标准化、精确化。反复试验，最后找回30年前最初吃烤肉时的那种感觉，然后就是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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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时代，都存在着创榛辟莽的壮举，哪怕浮萍之末的细微举动，也可能是通往未来的探路之役。今年，罗永浩的手机创业也告失败，王思聪亏了20多亿……失败者们会总结教训，努力东山再起。今年9月，马云宣布退休了。年底的时候，柳传志也宣布退休。但是，在这个火热的时候，真正的有为者，谁又能闲得住呢？创业艰难百战多，失败不可怕，社会应该宽容失败，创业者也应找准定位。

    有人说未来已来。这是对趋势的肯定，对未来的信心的形象说法。未来成为现实，可能是迟早的事。春江水暖鸭先

    知。先知先觉者对市场非常敏感，但大多数情况下，未来是捉摸不定的，未来有着巨大不确定性的，这种不确定性带来恐惧。在方向不明的时候，人人有彷徨徘徊不知所向的囧境。而事物的真相，往往只隔了一层纸。可这层纸，你点不破，要高手才能点破。怎样才能成为高手？需要提高认知，聚精会神于当下，向正在发生的未来学习。

    除了提升认知外，我们还需要空杯心态，需要清空执见、经验和逻辑，需要我们到中国古老文化中寻找智慧的源泉。中庸思想是中国的最高智慧。什么是中庸？并不是四平八稳，做好好先生，谁都不得罪。中，是“对”；庸，是持续。一个人做一件对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对事，不做错事。在《论语》中，孔子自己问：“我有知识吗？其实没有。有一个乡下人问我，我对他谈的问题本来一点也不知道。我只是‘叩其两端而竭’，就可以把事情搞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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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子的智慧告诉我们：不能走极端，在左、右端之间，有无穷的不确定性，但也意味着有无穷的可能性和无限的自由。你可以任选一点。但选的标准是什么？中庸之道！也就是不偏不倚。中庸之道执中就可以了吗？不行。孟子说“执中无权犹执一”。在执中的同时，还需要“权”，也就是“权变”“权衡”，要通权达变，相时而动，因地制宜，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们不能固守于一点，哪怕这个点，看上去是非常正确的“中”点也不行。我们要寻找一种动态的平衡，在这种平衡中找到正确的那个点，这是洞穿迷雾看清未来的法宝。任正非的“灰度哲学”理论也是一种中庸之道，其要旨是：清空一切经验教条，直面巨大不确定性，从0-1反复尝试，反复失败，反复前行，在意志力的驱动下，一往无前聚精会神捕捉那一抹灵明。灰度哲学正是扎根于老子之“道体恍惚”的基础上。混沌的宇宙本体“空无”。不是很明亮，也不是很黑暗，是介于黑白之间的灰色。灰色里面的能量绵绵不绝，无法命名。因为一刹那接一刹那在变化，即生即灭。“空无”是无形状之状，无物质存在之相，闪烁不定，刹那生灭变化。这就是恍惚，这就是灰度。真正大彻大悟的大智慧者，都是与道合一，随顺自然。

    清风拂过心间，一抹灵明闪过。灰度、巨大不确定性、中庸之道，只要我们空无所空，摆脱成见，保持新鲜的第一眼，也可以达到“从心所欲而不逾矩”的活泼泼的大自由、大自在。

    2019，即将成为过去；2020，已是真实到来的未来。相信有那么一片幸福与自由的存在，在来年的生活里留下属于你我的痕迹——在过去与未来之间，想象一朵未来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