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薛智谊

    核心提示

    8月8日下午，东南汇&混沌大学宁波分社联合举办的线下翻转课堂在宁波报业集团4楼举行，大家一起聆听了历史学家、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杨照先生的课程《疫情之后，人与社会关系的新走向》。

    杨照是华文世界著名的人文经典领读者，主要著作有《经典里的中国》等现代经典细读系列等四十余种。

    尺度的改变

    杨照老师从气象学的发展引出关于“尺度”的思考，并以“尺度”为线索，从贸易、生产、交通、网络四个角度来分析社会的发展。他还分析了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给个人、组织、社会之间带来的关系变化。

    “尺度在我们的生活中非常重要，但我们不一定能很清楚地感觉到。”杨照说，在社会发展当中，人类看待事物的尺度越来越大。

    他首先以美元为例说明了这一点。“美元从美国的国内货币变成了国际结算工具，获得了特殊的地位。在一个大尺度的国际贸易环境中，美元很重要，所有的债务关系通通都用美元结算，这等于美元绑架了全世界的其他经济体。”杨照说，美国量化宽松其实就是靠其他经济体一直不断地购买美国公债维持美元的价位。

    他还以航空业大幅发展为例。截至2019年，天空中每一刻平均大约10万架次的飞机在飞，这反映了人与人之间跨国境的密切交流。这是一个空中的尺度，在飞机飞来飞去的时候，你怎么会看得到国界呢？这个尺度是忽略国界的。

    杨照认为，互联网是改变人们观念尺度的重要力量。他从“尺度”缩小的角度分析了疫情的影响。他认为，即使人的行动被限制住了，但透过互联网，人们并没有真的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

    “互联网分为两类：一是服务流，二是信息流。”杨照说，疫情期间，服务流发挥了大作用，它包括了你应该到哪里去，得到什么样的东西。不过，这个尺度不可能一直不断扩张。比如，你今天在上海，绝对不可能到南京去叫外卖。而信息流分成熟悉的和陌生的信息两部分。陌生信息累积足够多之后，就开始改变你的世界观。受到疫情的影响，熟悉信息的比例越来越高，包括主动寻找的疫情相关信息、跟熟悉的人联系等。相应的陌生信息占据比例降低。这意味着你从互联网获取的信息同质性越来越高，你越来越不容易被不一样的意见打动，也就更不可能从不一样的角度和态度去思考问题。

    全方位影响

    “如果我们回到2019年底，你会相信每个国家把自己的国境都关起来，拒绝让人家跨越国境，甚至更进一步拒绝让人家从空中搭的飞机进入你的国家吗？”杨照提出的这个问题引发了大家的思考。

    隔离的日子，改变着人们对于人情世故的态度。疫情之下，最容易看透关系的本质，宅在家里，静下心来，才是思考的最佳时机。“一场疫情，让很多人明白了那句常挂在嘴边的话：距离产生美。”杨照认为，新冠肺炎疫情所造成的影响，除了在健康医疗层面，还有社会层面，而且是在全球范围内的社会层面。

    “因为我们的敌人是病毒，我们中止自己外出的权利和自由，是因为我们对他人有责任。”杨照说，长期以来，我们一直认为，与越来越多的人连接在一起，大的尺度是好的。可是现在，又回到了中国传统的社会组织和社会结构。费孝通先生曾提出了“差序格局”的概念，意味着我们跟这个世界之间的关系像是一个同心圆，以个人为中心，然后一圈一圈地向家人、亲族、宗族等社会群体扩展出去。这本来是中国传统社会的主构原则。但是，在现代发展变化当中，它变得越来越淡薄。因为疫情，差序格局不仅仅在中国恢复了，在个人主义盛行的西方社会，也都不得不用差序格局的方式来重新调整自己的行为。

    杨照认为，面对疫情的严峻挑战，人工智能与大数据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一个再有经验的医生，一辈子看过几万个病例已经很了不起。但是，机器里面动辄保留了几百万、几千万个病例，人工智能会告诉你身体出了什么事，并且它没有医生的主观臆断。”杨照说，人做的事情会越来越少，机器做的事情会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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