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前河上同春桥 老阊门内住着老人 月洞门 水龙会的煤油灯 老房山墙 □陈培芳 立秋过后的鄞奉平原一如既往地广袤,但是与其他时节相比,这个时候更显得生机盎然:各种美味的水果瓜类已然成熟,那望不到边际的早稻也已经从初夏时水嫩嫩的“孩童”逐渐长成生机勃勃的“青壮年”,蓄势待发,向着秋收大战挺进。清晨的阳光照耀着庄稼,也照耀着零星散落在这平原中的村落,以及流动缓慢得看不出来的河流,给平原上的一切加上了神秘的光环,宁静而祥和,一阵大风突然吹来,在水稻的此起彼伏中,镶嵌在一片绿色的农田中央的浦口王村便到了。 车子驶进村口,却出现一处崭新的农居小区,干净整洁,若不是“浦兴家苑”四个字提醒我们这里便是浦口王,我差点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路,进了城区的某个小区内。村口的石子路都已经变成了水泥路。河水缓慢流动,沿河两岸砌起了整整齐齐的石坎。村子里公园、公共健身器材、老年活动室、图书馆、篮球场都一应俱全,这个有着八百多年历史的村庄,正在逐步变得完善和丰富。 旧的历史和生活方式,却还在这里世代流传。走过新小区,跨过一座桥,便是新旧杂陈的老村。奉化地势西高东低,溪口、江口、浦口便是由高到低依次而来,浦口王曾经是南浦乡最大的自然村,村四周多河道且弯曲,原称曲浦,因村民以王姓为主,便改称浦口王,过去,村内水路交通发达,村民出门劳动、走亲访友全靠渡船,曾有航船直通宁波,村子里有三座桥,同春桥、同善桥、棒华桥,据说以前桥上有桥门,为了防匪盗,晚上桥门都是关上的,只容一侧小门进出。现在这些老桥都已经被干净平整的水泥桥代替,可主河道庵前河内至今还停靠着几艘小木船,破旧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却向世人诉说着村子当年“户户有小船,人人会划浆”的历史。 浦口王建村于元朝文综天历年间,由十五世祖从鄞钱湖南迁至此,这里曾是一个商业兴旺的村庄,行走在老街,确能找寻到村子当年繁盛的痕迹,斑驳的老墙上能依稀看到用油漆书写的店名,洋布店、酱油铺、裁缝店、面包店、鞋店、竹器店、油漆店,应有尽有,恍惚中好像穿越了时空:热闹的浦口王商铺林立、货物琳琅,吆喝声不断,老街酒幌子迎风飘舞,南货店生意兴隆…… 浦口王曾经有五六座祠堂,一座风墩庙,一座教堂。祠堂曾经被征用为粮站,因为种种缘故,现在仅存一座,也已经破败不堪。风墩庙原来在村子西面,现仅存地基,据说是为了纪念一位姓宋的县官兴修水利有功而建。 信步走在村子里,移步换景,穿村小巷错综复杂,一不小心便会迷失了方向。走了近一个小时,却被村民告知才走了村子的三分之一。在这儿,大片的空间被“浪费”着,一个个偌大的老阊门里,往往只住着一户人家,而且是上了年纪的老夫妻,我们不难看出,他们对这样的生活甚为满意,闲时伺弄伺弄房前屋后的花花草草。那些家具农杂物都好好地安放在家中的角落里,大多也落了尘,积了灰。院子里的那些藤萝慢慢地蔓延,郁郁葱葱的藤叶最终覆过了堆积的柴草,盛放出不显眼但是生机盎然的花,给着萧索的老阊门平添了几分生气。 在村民的指引下,我们找到了浦口王永安水龙会所在地,这个民间自建的水龙会,始创于1949年,但凡四方乡村发生火灾,水龙会就会义务前去救火,奋不顾身不求报酬。虽然时代变迁,但是水龙会依然存续着,前前后后经历的三代人,依然坚守着自己的使命。只不过当初三条出生入死过的水龙已退休入驻了博物馆,仅供后人观瞻。水龙、木桶、煤油灯,这里的每一件旧物,都记录着一个个不为世人所知的故事,那个旧时的浦口王朦朦胧胧地出现,它有着自己的道德和原则,不求闻达又一度欣欣向荣。那些零星的片段,都是斑驳时光的印记。 浦口王是一个注重书礼,官宦辈出之村。根据族谱记载,浦口王氏自唐代至清代人才辈出,在历代朝廷中为官的有134人,考取进士的有49人,其中有状元1人,官阶最高的有副宰相,还有尚书、中书令、太师、御史等等,最负盛名的要算官至参知政事(副宰相)的王次翁。史料记载王次翁学识渊博,一门三进士,也为家乡办了许多实事。但是南宋时他是主和派,也曾参与过对岳飞等主战名将的迫害,所以为后世诟病。王次翁死后葬于应家棚村的清凉山上,碑陵犹在,墓室早已被盗空。元代奉化文人戴表元诗里写道:“万古云山同白骨,一庭花木自青春。永思陵下犹凄切,废屋寒风吹野薪。”诗里似乎有道不尽的凄凉。王次翁是一位历史人物,其功与过,自有历史评说,但是再想想,富贵荣华,生前身后名,都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磨灭,坐看世间的一切随着季节繁盛、凋零,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小名片:浦口王村位于奉化区江口街道东南面,距街道约10公里。全村共有农户820户,2087人,浦口王村是一个典型的平原村,村域面积4.2平方公里,全村共有耕地面积3000余亩,村经济以水稻、蔺草及蔬果种植为主。近年来,浦口王村党支部和村委会带领全村村民积极探索新的发展道路,完善基础设施,建造农居房170套,先后获得宁波市文明村和区级卫生村、文明村、先锋工程建设五好村党组织、社会主义新农村、三星级民主法治村等多项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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