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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21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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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的反语修辞

——评虞燕短篇小说《紫鸢尾》

    􀴁阿探

    虞燕是有着强大心灵包容而富于理性的青年作家,小说叙事克制凝练,有着去尽情感色彩的冷峻,文本总能自然妥贴地抵达自己的预设的目标,在《理想塔》的阅读中已有铭心的体味。同样的,在短篇小说《紫鸢尾》中,虞燕将生活赐予桂花的沉重精神压力通过“我”玩世不恭的心态化作了海风般轻盈,冷静的叙事背后无形无迹地擎起了一种比照性的温暖,一种对抗世俗的强大力量。大约虞燕对反语修辞有着精到的体认体悟,她的叙事展开从本质上考量,亦是反语修辞的运用与践行,更是预设表达效果的不经意间的抵达:以麻木反衬浓情;以无情反衬悲悯,以轻盈反衬承压之重;以严逼相向赋予生命无限空间;以深陷托起突围……

    “紫鸢尾”是纯澈的爱情与良善,相知与相守,宿命与承诺等关联性意义合体的意象设置,在小说里有着多种质态的表征:承载桂花心中挚爱的陈述;承载桂花爱情的十字绣;桂花专注爱情之寄托的十字绣;遗赠给“我”的自由翩飞的紫鸢尾十字绣。紫鸢尾意象承载了桂花真正爱情缘起,专注用情至深,以及爱情的放飞。小说由爱之意象紫鸢尾一线魂牵,完成了被囚之爱的成功突围。

    小说以“我”的青春虚伪——网购的处女膜起笔,包裹携裹了桂花真爱的凄惨——为了家人一时的安妥不得不把自己当物品一样卖给他人为妻,而与心中挚爱阻隔于千山万水。文本貌似以“我”为叙事核心,其实醉翁之意不在“我”,在于桂花之真爱不懈的勾勒。毋宁说“我”貌似很有追求与品位的日常生活,反衬了桂花看似不经意不经心的生活,不如说以“我”灵魂的麻木失真时态,凸显了桂花看似无心之举的真性生命追求。“我”所有的生活都是失去生命味觉的虚妄,直到小说完结,我们突然猛醒,原来桂花所有的行为都为着一个目标——逃离崂枋(牢房)岛,她所有的举止都是“谋心之道”。置身小说之外反观小说,崂枋岛无异于桂花的囚爱之岛,被囚之爱的成功突围,无异于紫鸢尾的化蝶之翩翩飞。而桂花遗赠给“我”的“单朵紫鸢尾”大幅十字绣,成为留给“我”生命自由翩飞的一个鲜亮的注脚。然而,“我”还能拥有自由飞翔的生命吗?小说结尾回到开篇,人造的处女膜附带的赠品,不过一堆经不起波折的废品,同样是“我”之生命生活的一个注脚与隐喻。

    小说高妙的隐藏艺术无痕无迹,天然而成:看似叙事主体的“我”,只不过是桂花生命叙事的载体,不过桂花这个人物在迷离中葆有清醒的配角而已;貌似自由自舒的“我”,不过是用心赢得自由之身的桂花命运的反转而已;桂花的自由源自真切的生命追求,“我”最终陷入生命之“囚”,则在于生命长久的失真迷失状态。

    “我”与桂花,是两个鲜活青春的彼此反语反照反观。

    虞燕的叙事克制与耐心,是其小说的一个突出特征,同时亦是她艺术力凝结所在。她的小说甚至挤干了所有的情感水分,使小说成为纯粹的叙事本身,以线条清晰简洁的勾勒,擎起叙事背后强大的情感动量。或许这亦是她对人世纷杂虚象的洞穿,现实里多情常被无情恼,常被无情戏,甚至常被无情欺,真情直陈常被误解,所以直面这个有些变残的世界,理性无疑是安妥的第一必要。在她的小说文本中,情感色彩被绝弃,所最终凝铸的温暖在小说言外之意的承载,在读者细心阅读后方能有所把控有所体认与体悟。

    或许,这就是虞燕的艺术力量感吧,如同太极高手,以绝情承载万物有容;回归文学创作,乃“不著一字尽风流”之小乘之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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