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陈培芳

    俗话说“三十的饺子，十五的灯”，传统的荷花灯、走马灯、兔子灯……它们的存在，让每年的元宵节分外明亮，不仅照亮了孩子们天真无邪的心灵，更体现了传统民俗的精华……观花灯是元宵节的传统习俗，刚刚过去的青云村元宵灯会，村内孙氏祠堂中栩栩如生的鲤鱼灯和龙虾灯甚是引人注目，前来观灯的游客纷纷驻足观看。

    “这个兔子耳朵要这样扎，糊纸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弄破了。”在祠堂一旁，有位老人在教孩子们手扎花灯，表情认真又亲切。他就是皇甫维声，是溪口镇畸南村的一位普通农民，从小凭着耳濡目染学得制作手扎花灯的技艺。老人今年72岁，从10多岁开始，到如今已制作灯笼50余年，经他手而出的各式灯笼不计其数。

    苦学技艺的有心人

    元宵节已过，在皇甫维声的家中一角，摆放着花灯制作的材料。每年春节前后，都是他最忙碌的时候，最近空闲下来的他，又在开始琢磨来年要做些什么造型的花灯了。

    “这门手艺是从我父亲那里学得的，从小我在他身边看着他做灯笼，慢慢地就产生了兴趣。”皇甫维声说，虽然他的父亲制作灯笼的手艺不错，但是只会做，不会教，所以这手艺，都是他一边看一边琢磨出来的。“只要是有心人，就能学懂。”皇甫维声自学花灯制作，他默默地看着父亲，自己琢磨着，一有空时就动手操作起来，直到手被竹篾磨起了老茧，关节处刮满了伤痕，他依葫芦画瓢做的花灯骨架开始有了几分模样。从此以后，他便一直坚持做花灯，渐渐就有了名气。一把陪伴了皇甫维声几十年的剖蔑小刀，刀柄已被磨得锃亮。

    随着技艺越来越纯熟、灵巧，请他做花灯的人也越来越多。除了宫灯、鱼灯、八星灯、五星灯等传统的灯样，各种动物造型、十二生肖等新式样的花灯，皇甫维声也会做。“明年是鼠年了，我到时候想做米老鼠的灯笼，过年喜庆，小孩子们很喜欢，做花灯也要跟得上潮流才行。”他说，一般人家来定制花灯，只要给他一个图样，他就会制作出来，遇到有设计要求的花灯，会用心思索良久。

    勤学苦练的手艺人

    “那件作品，从备料到制作足足用了20多天时间，还另外请了两个朋友帮忙，从竹子的选材、花纸的样式设计，都力求精致。”说起自己最满意的一件作品，皇甫维声难掩自豪。那是改革开放初期，社会经济发展迅速，人们的文化需求也随之高涨，当时的奉化酿造厂因为宣传需要，在元宵节举办了一场灯会，酿造厂负责人找到皇甫维声，让他做几个花灯用于展览。经过精细雕琢，皇甫维声制作了12个宫灯和一个数米高的瓶子造型的走马灯，一经展出，引起了不小轰动。“走马灯体积很大，我记得当时是用小卡车运到会场去的，路上因为颠簸，糊的纸还被弄破了，是我连夜修补好的，灯上装饰的两条金龙，那龙鳞都是我一片片粘上去的，特别费时费力。”皇甫维声回忆道。

    花灯的制作关键在于骨架，首先要选择竹节长，有一定竹龄的竹子，太老和太嫩都不行，老竹子太硬容易断，新竹子太嫩容易发霉。选好材料，将竹子剖成2×2.5毫米的竹蔑，制作花灯骨架的时候，竹篾与竹篾之间不能用胶粘合，而是将竹签弯折着叠进去，看似简单的骨架，却是技术活，只有足够熟练，才能得心应手。

    持之以恒的热心人

    今年元宵节前夕，青云村为了举办元宵灯会，辗转找到了皇甫维声，向他订制花灯。由于时间紧，他把家里现有的几盏灯拿了出来，同时连日连夜赶工精心制作，尽可能多地提供花灯，并应邀前往青云村现场教授花灯制作技艺。“做手艺活，一定要守信用，能做的就做，不能做出来的就不要答应。”多年来，约定的送灯日子和时间不会变，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虽然花灯制作过程繁琐，皇甫维声却是个热心人，很多时候，他会义务制灯甚至是送灯。2014年，皇甫维声所在的畸南村和畸上村两村合并，为了庆祝这个喜事，村里举办了一次闹元宵灯会，皇甫维声花了几个月时间，制作完成了70盏花灯和1盏骏马造型的走马灯，寓意两村合并后一马当先快速发展，将灯会装扮得热闹又喜庆。而且每年元宵节前，他都会备几盏花灯在家中，“村里邻居、朋友孩子在上学，有时候老师会要求在元宵节的时候带灯笼去学校，他们不会做，都会找上我，所以我就备几盏，来要了就送给他们，都是免费赠送的，乡里乡亲的，动动手指的事情，不收人家钱。”

    传统的风俗渐行渐远，虽然手扎花灯仍在老手艺人满是沧桑的手中散发着独特魅力，但是这门手艺已很少有人再去琢磨。前几年，皇甫维声受邀去溪口镇武岭小学教了2年的花灯制作课，他非常珍视每周一两次的授课机会，“这门手艺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现在年轻人愿意学这个的不多，我们这一辈人走了，这手扎花灯的手艺，怕是要消失了。”皇甫维声说，如果有人愿意学习，他非常乐意教授这门手艺。

    一个花灯，从选材、扎骨架、糊纸直到缀好灯花，就如同一个人的人生一般，经历着初萌、出生和成长，都等待着烛心被点燃的璀璨……在皇甫维声的眼中，这就是最美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