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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3月05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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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闪电照亮大地

——读谢志强《沙漠怎么能没有歌声》有感

    蒋静波

    谢志强在小小说集《沙漠怎么能没有歌声》中创造了一个无奇不有的魔幻世界,男人可以把女人关进体内,一个人可以去拜访死去多年的朋友,或者一个人死了变成婚戒戴在女友的手上,一条老街可以一夜之间被盗走。那些充满荒诞、寓言化的魔幻作品,就“像雷雨前的黑夜,一道闪电,照亮大地”。

    书中奇妙的想象力,给阅读带来了惊喜。在《痦子》中,一位丈夫用放大镜偶然发现妻子眉毛上端一颗痦子上的秘密:痦子和其前边的一根汗毛竟是他失踪多年的朋友坟墓和墓碑,眉毛如同坟墓附近的一片树林。他到了那片地貌,果然得到了证实。回到家却发现妻子的痦子周围生出了许多相似的肉赘,他再去远郊,那地方果然出现了群墓,而且,朋友的墓碑不见了,回到家,发现妻子有修过脸的痕迹。“他耿耿于怀的是:妻子一直向他隐瞒了什么。”这篇小小说,与以色列作家埃特加·凯雷特的小小说《拉开拉链》有异曲同工之妙。《拉开拉链》说的是一对男女在接吻时,女人被男人的舌头扎伤,觉得男人有事瞒着她,她趁男人熟睡之际,将手伸到男人的舌头底下,发现了一条细小的拉链,拉开后,发现了男人的秘密。正如作者所言,“小说是虚构的艺术,它呈现的是一种存在的可能……一旦穿越现实的边境,就进入了荒诞。”谢志强用非同一般的想象力,在抛开现实的逻辑,实践小说的荒诞中,显得自信而底气十足。

    作者在一个个充满了魔幻、荒诞的故事中,塑造了一个个极端的、象征化的人物。开篇的《讲究》,讲的是一个生前十分讲究的人死后突然复活,他说悼念仪式中哭声不隆重,得重来一遍,在众人哭到高潮时,才满意死去。一个人连死了还要讲究,那才是讲究的极致。《换鼻记》中的完美主义,娶了个除了鼻梁不够挺直,其他都完美无缺的妻子,但他十分计较妻子鼻子的不足,一天,当他看到街上的一位女子有一个完美的鼻子后,立即用匕首将她的鼻子割下来,想给妻子换上,跑回家将妻子的鼻子割去,却找不到那个完美的鼻子,原来是做了一场梦,“妻子捂着缺了鼻子的脸,疼得直哭。”一个过分追求完美的人,到头来伤害了别人,自己还得不到完美。《床的功能是什么》中,主人公“对床有个固执的概念,认为床是供人躺在上面睡觉的家具”,只把床当床来使用,不在床上看电视、说闲话、做爱,妻子跟他离了婚,他还振振有词地说,绝大多数人“在床上干的是跟睡眠无关的事,床已丧失了它的本义”。一个丁是丁,卯是卯,做事死板,绝不通融的人鲜活地站在了我们的面前。

    谢志强用平静、自然的口吻叙说荒诞不经之事,使奇异性表现得寻常而真实。这种叙述方法的小说,作者称之为“会飞的小说”。在《负荷》中,一个人脖颈后长了个东西,作者通过“他”淡淡地叙说着如何从起初的小疙瘩,逐渐发展到像葡萄、乒乓球、篮球那样大,及至给他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便,身体上遭受疼痛的折磨,有一天,肉疙瘩自动脱离了他的躯壳,“他剩下最后一口气,总算看了一眼那背负了好久的肉疙瘩的形象,他吓得叫了一声,不再动了。”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通过作者在细节上牢牢扎根于现实的表现手法,使人在阅读中产生一种信任。正是这种信任,给作品的感染力平添了一对翅膀。

    作者去繁删简,忽略人物的年龄、相貌、职务以及场景等具象,只靠人物的动作、语言等细节推动故事的发展,直抵核心。本书八辑,137篇,多属五六百字的闪小说。作者将小小说当作小说来写,正如他所言,小小说首先是小说,拥有了“大”,才容易把握“小”。这种“大”“小”并非指形式上的长短,而是容量上的多少。

    谢志强的小小说,以虚拟的形式,观照现实的存在,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它们不仅让人品味到文学的魅力,还能给人留下宽广而深远的思考,如在《负荷》中,让人联想到现实中真有一些人,身上从只有一个小疙瘩变成承载不了的大负荷,最终要了命的事例。在《痦子》中,不能不让人联想到夫妻或情人之间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灵光一闪,揉合了魔幻、荒诞、寓意等各种元素的小小说,或许会一时亮瞎了我们的眼,却让我们内心豁然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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