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烈成

    乡村的黎明是宁静的，但最早打破乡村黎明的往往是五更引吭鸡啼。我在乡下居住期间，每当黎明，时常可闻雄鸡高啼，随后便有犬吠之声响起，这样的情景会让人想起陶渊明笔下鸡犬相闻之意境。

    小时，在农村几乎家家皆有养鸡的习惯，我乡下老家南渡乡茗山后村也不例外。当时鸡窝大致分两种：一种是用木材制作的，呈立方体形状；另一种是用竹篾编织而成的鸡笼，呈半圆形。不论哪一种，在鸡窝上都设有一扇小门，称鸡笼门，晚上待鸡进窝后，便将门关上。白天则开门，让鸡出来在小道地上自由活动。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家里粮食并不充裕，父母亲舍不得将稻谷用来喂鸡，为了解决鸡的“口粮”问题，可得想尽办法。每当水稻收获时节，父母便会叫在家的弟妹将鸡赶出鸡笼，放到收割过的稻田里，让鸡在这些田里寻觅那掉落在泥土上的谷粒，让它们好好美餐一顿。当天边收尽最后一抹晚霞，我们便将鸡赶回到家中的鸡笼里。

    鸡有时会惹人生气。当时人们将稻谷晾晒在晒谷场上，鸡群往往会不约而至，津津有味地吃起稻谷。不仅如此，有些鸡还会捣乱，它们用爪子将晒场上的谷粒弄到晒场外，着实令人生气。这时，人们就不得不用“武力”来教训一下这些胆大包天的鸡群。有时，父母会让我们拿着竹竿去驱逐前来偷食的鸡群，将其赶得满天飞。不过，这些鸡群也挺聪明的，待我们一放松警惕，又会趁虚而入前来偷食。

    当然，鸡也会给人带来乐趣。虽然在当地乡村没有斗鸡的风俗，但徜徉农家之间，有时也会看到两只高头公鸡相斗的情景。当两只公鸡为争食相互打斗时，脖子上的毛便会似孔雀开屏般竖起、怒目直视对手，两者喙部相对，相互绕行，寻找进攻机会。时机一到，双方互不谦让，张开翅膀，弹跳而起，飞快出爪，爪喙并用，向对方猛烈攻击。

    我家里虽然养了几只鸡，但父母平时舍不得将鸡作为餐桌上的美食。若有破例的，就是双抢农忙时节。父亲劳动累了，母亲便会宰只鸡烹调一下，好让父亲美餐一下补补身子。有时贵客到来，母亲也会杀只鸡招待。临近春节要谢年，也要杀鸡作贡品，让全家人吃上最美味的鸡汁年糕汤。

    改革开放后，生活越来越好了，以鸡烹制的菜肴已成了餐桌上的家常菜，随便哪一天皆可品尝。不过许多人还是非常怀念过去农家养的本地土鸡，本地土鸡吃的饲料天然绿色，鸡肉营养健康。难怪，现时的人们总希望到乡村买几只正宗的本地土鸡，即使价钱高些也不计较，图的是吃个健康。

    乡村养鸡已有几十年了，但还是让我经久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