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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7月24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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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的严家井

    张奕光

    1960年,母亲带我和妹妹从北京回到了老家奉化。那时我刚好读六年级,母亲想让我小学毕业后可以考城里的奉化一中,所以就没有回亭下西山头村,而是托人转学到当时的城关二小读书,和正在奉化一中读初二的姐姐一起,寄住在外婆家。小学毕业,我顺利地进入一中,自此和姐姐一起在外婆家度过了整个中学时期。

    外婆家在城里厢的北门村,一幢木质结构的平房,虽不豪华却十分整洁。前后两个院子,前面朝南的院子里铺着精致的鹅卵石,再前面有一片花园,种着石榴、杏梅、枣等果树,还有茶花、樱花、月季等花木。房子后面的天井又是另一种模样,青石板的地面,四周有水缸、石凳,厨房灶间、柴房等。外婆家一排平房有三个房间和一个畅堂间,还有一间小小的谷藏间,解放以前是用来堆稻谷的,后来外婆把它另作他用。外婆家留给我太多的回忆,而记忆最深刻的还要数墙门外的一口水井——严家井。

    严家井就在外婆家的大门外,从前院东大门或后天井的北门出去,几步路就可以到井边。井的旁边有几条小路,南边一条可以通往县前街,城里厢很多店铺集中在这条街上。北边一条通往北街,也可以去到青锦桥和中山公园;西边的一条通往西街,还可以走到凤山(曾经的奉化中学);东边的一条通往芦荻弄,也可以走到东门口。严家井的地理位置优越,可谓四通八达。儿时的同伴们来找我,不用记门牌号,只要问北门村的严家井就可以了。

    井是长方形的,中间用一块长石板隔成两个井,人可以站在井边用拴着绳子的水桶从井里打水。在很多人家都没有安装自来水的年代里,严家井的水是周边几百米圈子里不可缺少的饮用水。我和姐姐每天都会从井里提水或抬水回家,倒进家里的大缸,供外婆洗菜烧饭。井边每天肩挑、手提来取水的人们更是络绎不绝。还有人做着送水的生意,只要花几分钱就可以让送水的人把一担清清的井水送到家。

    从清晨到深夜,井边总有着忙碌又快乐的人们。

    严家井是严家前辈请人找泉眼打的井,据说通黄泥墈,也就是县江,所以水质良好,而且因为是活水,冬暖夏凉实在让人喜爱——冬天用井水洗脸不会冷,夏天用井水擦席子、冰西瓜和木莲冻甚是清凉。平日里大家会拿着脸盆、脚盆到井边淘米洗菜、洗衣洗被,到了夏天甚至有人会用凉凉的井水冲澡,当然这得离井远远的,否则弄脏了井水可是要遭众人唾弃的。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家安装上方便又卫生的自来水,严家井的水就只有用来洗洗涮涮了,而且随着城市建设脚步的加快,慢慢地,井水也不再清澈透底了,长了些许水草,变得浑浊起来。后来,外婆家周边的房子拆迁了,严家井旁造起了高楼,井被水泥板遮住了,井水变成了死水,渐渐变质、变臭,最终被掩埋在地下,严家井就这样永远地消失了。

    严家井虽然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了,但那一眼清泉还在,在地下,也在每一个人的心底,它留在人们脑海里的记忆永远是清晰的,留在心底的水永远是甘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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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化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