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

    爱好是一种特殊的感觉，是由心而生的一种快乐。北宋大文豪欧阳修曾经说过：“视其所好，可以知其人也。”可见一个人的爱好对其影响之深远。人不同，爱好也不尽相同，就好比每个人内心深处都蕴藏着一个或大或小不同的梦。那斑驳沧桑、美仑美奂的器物，或许遗留着我的前尘旧梦，必定刻下过我前生不同凡响的故事。不知从几时起，我恋上了那些古色古香的东西，一醉竟成痴……

    回首往昔，入行古玩之路漫漫，不觉已走过十个春秋。古玩虽然只是一件件器物，但它们已存在了成百上千年，每一件都凝聚着古代匠人的心血，使用者的情感，以致每每触摸，似与古人心灵沟通，对话交流，所以我珍惜与它们相处的每一段时光，因为是它们让我心生欢喜。

    一个人开着摩托车，往返于奉化的山山水水之中，穿梭于村野古巷之内，可以说到遍了奉化版图内的大小村庄，与老农攀谈，向长者询述，得到喜爱之物的那种欢喜自难以言表，但个中辛酸亦唯有自知。依稀记得第一次去鄞州区塘溪镇几个古村的经历，这几个古村坐落在东钱湖边上，山水蔚然，人文鼎盛。当时还是一个朋友带我去的那个地方，我们两人一起从西坞坐中巴到白杜，转宁波车到韩岭村前三叉路口下，再坐公交车到塘溪镇下，再上车穿梭于童村、沙村、雁村等村庄。兴趣使然的我们乐此不疲，从家出来还是漆黑一片到点已是日头高升，所幸那一趟收获颇丰，经过几个小时的“鏖战”，满载而归。收获古物之余领略了美景，还逛了名人故居，增长了人文知识，这样的行业真的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

    都说古玩这一行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其实，还是宁波老话说得好“只见和尚吃馒头，不见和尚吃苦头”。最惨的一次收货经历，是在一个位于新昌与奉化交界的山村，海拔有五六百米，在一个大雪刚刚下过的第二天早晨，不知抽了什么风，约上好友来了场意气奋发之行，中巴爬上曲折蜿蜓的山路，一路雪景胜似北国风光，约莫开了两个小时方才到达。一下车，寒风迎面扑来，山上积雪更是未化，鞋子踩在雪地上“吱吱”作响，气温比市区不知低了多少度，虽有退怯之意，但既来之，则安之。意念驱使着我们分头行动起来，吆喊起“收老家具喽”的口号，顿时，那清脆的叫喊声响彻山谷，随着我们两人此起彼落的吆喝声，时不时有过往的行人上前搭腔，但听到最多的无非是：“东西早在十几年前就卖了，你们来也太晚了，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古董。”

    功夫不负有心人。时近中午，两人小有收获。我收了几个小盘和几枚铜钱，朋友收了一个青花喜字罐和些许小物件，虽然都属普品但毕竟没有空手而归。天实在太冷，就准备回家，只怪来时粗心，忘了问回程车子时间，一打听才知道一班车刚刚开走，下一班车要几个小时以后才来，或者前往董李乘车，但下去要二十来里，又没有车，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只得徒步下山，一路风光无限，却是无心观赏，走了大概三里地，天空突然飘起雪来，雪花虽小但气温更加渗人，朋友一个手没拿住，青花罐啪嗒落地，应声而碎，两人不免唏嘘一番。估摸又走了一里多地，只听后面有车子驶来之声，回头一看，见一辆拖斗三轮迎面而来，惊喜之余赶忙拦截，开车人说是送女儿去董李坐车到奉化城区读书，我们连忙付了二十元车费，央求其载我们一程，乡人热枕，也正好顺路，便点头应允。冬日昼短夜长，到家已是天暗，路上早已与家人电联，一进门自不免嘘寒问暖，酒菜更是早早伺候，我们菜到嘴化，酒到杯干，好一顿狼吞虎咽。真是“在家千般好，出门一时难”。

    此类经历不胜枚举，随着流逝的岁月一笑而过。直到2013年岁末开始开店营业，下乡渐少，一是乡野物资匮乏，二是店内亦时不时有人送货上门，免去了下乡收货之辛，添了许多清闲自在，也经常同行朋友之间互惠几物，或去古玩市场赶个早集。偶尔也会不辨真假上当，这大概是我们这行的必修课程吧。

    记得曾经有本书上说过：“最好的生活方式，就是用你喜欢的方式做你喜欢的事，不泯然于众，只遵从内心真实的感受，欣然向前。”我想说的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