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婷

    迟子建的小说《白雪乌鸦》是荣膺茅盾文学奖的作品，它再现了百余年前哈尔滨大鼠疫的生死传奇。1910年秋天，鼠疫由中东铁路经满洲里传入哈尔滨，随后一场大瘟疫席卷整个东北。这场大瘟疫持续了6个多月，共有6万余人因此失去生命。仅有2万余人口的哈尔滨傅家甸，疫死者竟达5000余人。迟子建用她沉静而饱满的叙述，带我们走进那座灾难笼罩下的城市。

    刚拿到《白雪乌鸦》这本书时，我就被它的精致外观惊艳了：封面以素白色作底，青黑的乌鸦羽毛辐射状铺满了画面，配上“白雪乌鸦”四个白色的大字，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视线。

    《白雪乌鸦》一书中，白雪、乌鸦，是两个贯穿于文章始终的意象，被作者赋予了与生命有关的意义。白雪在世人的眼里，一直是光明的色彩，但在《白雪乌鸦》这本书里，白雪却预告了死亡：“王春申失眠的夜里，太监翟役生嚷着，姓金的，外面下银子了。”大雪来了，随之而来的是鼠疫，白雪将傅家甸人置于冰冷的环境之下，见证了鼠疫中傅家甸人的死亡，小说的结尾，鼠疫的结束也以白雪融化，春回大地结束。

    乌鸦，一直被人认为是晦气的，但在《白雪乌鸦》这本书里，乌鸦却显得可爱，“到了冬天，那些色彩艳丽的鸟儿，都扑扇着翅膀南飞了，乌鸦却仍在北方的雪野中挺立着。还有，它那粗哑的叫声，带着满腔的幽怨，有人间的色彩。”在鼠疫来临的时候，乌鸦一直顽强地盘旋在傅家甸上空未曾离开，充当着这个城市的守护神，它们见证了傅家甸人的灾难，也选择陪着傅家甸人同生共死。小说结尾处，这个守护神被熬成汤用来给于晴秀哺育下一代，维持了新生命的延续。

    这本书名和章节都带着诗意的作品，共22章，“出青、赎身、丑角、金娃、捕鼠……”每章的篇名都是两个字，且紧扣文章大意。“出青”这一章，一语双关，既是指王春申所用的那匹黑马的来历，又暗指被妻妾出青的王春申的家庭地位。“赎身”这一章，既指翟芳桂是被人从妓院里面花血本赎出来的，也表明了在鼠疫过后她的一生得以被救赎。“丑角”这一章，既指从小被送进戏班子的喜岁所学习的角色，也点明了喜岁这个人物本身的性格特点是讨喜的。

    《白雪乌鸦》并没有用很大的篇幅去表现爱，但你却能为其中的角色所感动。善良懦弱的王春申、有情有义的翟芳桂、德才兼备的于晴秀、高贵深情的陈雪卿、孝顺忠义的秦八碗、抠门无耻的纪永和、可恨可悲的翟役生……这些截然不同的人，却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最耀眼的光芒。这些人的故事，使得整本书更具有张力，也让故事的框架更加圆满。

    书中关于东北大地抗疫的故事与我们正在经历的疫情有不少相似之处，当历史照见现实，这一段战“疫”历史给了我们不少的警示与启迪。不难发现，真正让傅家甸这片土地回春的是爱。因为爱，暗无天日的傅家甸才会萌发出生的希望，爱让生命化为了不可思议的奇迹。这大概就是《白雪乌鸦》想要传达出来的：在时间的长河里，每一个人都有他的伟大之处，当足够多的爱与善意聚集在一起，它就能创造奇迹，汇聚成一个城市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