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毅 走在街上,随处可见卖栗子的人。桂花栗子、糖炒栗子……响亮的叫卖声从耳朵钻入味蕾,诱惑人们悄悄向其走近。 也不需要很多钱,只消买上十五元或二十元钱的栗子,就够一家人吃上好一会。吃栗子时,用牙齿将皮轻轻一咬,顺着咬痕剥开来,取出里面的果肉细细咀嚼,喷香爽口,极是美味。事实上,不只炒熟的栗子好吃,生栗子也另有一番味道,不过现在的人多半只能品尝到栗子炒熟时的滋味,而不曾瞧见它生长在枝头的样子。 栗子一般为人工种养,山上或地里皆可生长。栗子树笔直峭拔,像一个身材颀长的少年。树上枝繁叶茂,栗子成熟时,树枝上一个个圆形的“球”密密地抱成一串,“球”上有刺,像是受了惊吓团成一团的刺猬。大人用工具小心地将其摘下、剖开,而小孩子显然没有这份耐心,多数时候会连着树枝一起折断,放在地上,先用鞋底来回摩挲,待把刺磨得差不多了,再用石头凿开一道口子,剥壳取肉。 但凡摘过栗子的人,即便是老手,也时常免不了被刺扎破皮肉。大概是栗子的美味太过诱人,刺带来的疼痛虽然难忍,还是不曾挡住孩子采摘的热情。有时树太高,梯子又爬不惯,有趁手的杆子用杆子敲打几下,没有长杆在手,就用石头对着栗子猛砸,砸一颗剥一颗。运气好时,成熟的栗子会从树上掉落,于是,孩子们便又成了树下捡栗子的人,如是种种,倒也不失为乡间一道别样的风景。 除了栗子,乡间还有一种与其形状相似的果子,叫毛栗,是野生的。它们不仅树干枝叶相似,果实也如孪生兄弟,若要说区别,大概在于毛栗比栗子要小一些,像营养不良似的,难得瞧见一个胖的。这一点,树与果实皆然。在我小时候,山上的毛栗树很常见。因为毛栗树是无主之木,有毛栗树生长的山就成了孩子们闲时常去的地方。 其实,一番忙碌之后,也得不了多少果肉,可对于小孩子来说,多与少显然无关劳动的意义。与如今不同,那时农村的孩子很少会把栗子或毛栗煮熟了吃,或者说,他们也等不及煮的过程,每得一颗就迫不及待地剥开来吃了。好在栗子和毛栗生吃同样美味,咬起来脆脆的,味道有点儿近似凉薯和荸荠,却比凉薯和荸荠有嚼劲。因是自己亲手采摘而来,便愈发珍惜,连味道也更加甜美。若是运气好,多摘了几颗,就放一把在裤兜里,留作零食。 时光荏苒,以往的一切都成了记忆。只是人有一项本领,那便是睹物思人、触景生情。譬如栗子的叫卖声响起时,思绪便跳过眼前的人和栗子,回到遥远的从前,树上的栗子和栗子树下的人纷纷跑至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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