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海 垂钓绿湾春,春深杏花乱。暮春时节,天气转暖,依靠着床背坐在床上,却也不觉得寒,这时节最适合看书、写文章。 农村的夜变得越来越短,却也越来越安静了,除了几声犬吠,别无其他;不再有夏虫演奏出的交响,秋虫独自的低唱,冬风到处拍打着窗的怒喊。 放一首舒缓的音乐,像流水,让其自由地在耳畔流淌。沏一壶茶,明前的,闻香便知是好茶。 读书需要氛围,这时节在我看来,是接近于完美的。环境是一方面,心也是一方面。春没有夏的燥热,秋的多愁,冬的烦躁不安。这时节,就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充满着无限的生机与希望。所以平日里看不进的书,这时节却看得入迷;所以平日里觉得索然无味的书,这时节却看得耐人寻味,甚至于如目视美食,对其垂涎三尺,回味无穷。 此时彼时,变的不是你的人生阅历和阅读理解力,只是其他时日,眼里看着书,心里却烦着,或者惦记着、计较着其他的琐事,心眼不一,如何钻得进书里去。眼睛浮于表面,字终归还是字,如何进得了作者的心里去。无法与作者产生心灵沟通,看书,往往就只能算小学生读书识字。而春日夜读,这时节看书,不说人人能掉进书海里遨游,但至少也能在书中沐浴,忽一抬头,才发觉时已近鸡啼,掩卷入睡,心里却还惦记着、重温着,放不下看了一夜的书。这其中奥妙,也只有读书人最知道。 读书对于我而言,只想在书中寻一点乐趣,并无宏大的目标。如:昨夜看《贾平凹散文》,在《五味巷》中读到:“因为钱少房小,夫妻也有吵的,孩子也有哭的。但一阵雷鸣电闪,立即便风平浪静,妻子依旧是乳,丈夫依旧是水,水乳交融,谁都是谁的俘虏;一个不笑,一个不走,两个笑了,孩子就乐,出来给人说:爸叫妈是冤家,妈叫爸是对头。”看到最后这句,我便乐了,忙给老婆看,老婆也笑了,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这写的不就是咱俩嘛。我们每次吵完架,就会相互调侃。我说她是“冤家”,她说我是“路窄”,我接着回敬她一句“大屁股”,她则反讥我为“小脑袋”。至此,一切不快就都烟消云散,和好如初了。读书对于我而言,追求的就是这一点一滴的小乐趣,假如还能因此写出点小文字,就要大呼:妙哉,妙哉了。 说到读书,免不了要讲讲藏书。我藏的书,其实不多,只有一个书架,铺满一墙,但对于农村人而言,却是不少了。说起这些书,还有个故事,因为它大多不是我花钱请来的。我和老婆是2014年相识,那年夏天,第一次见面,她来看我舞龙表演。之后我追求她,因种种原因,谈了一段时间,没成。过了大概半年,她遇了一些挫折,又回想起我的好,就又来找我。可那段时间,我还没从那段感情中走出来,并不想见她。一日,我莫名地收到一个如棺材大小的快递。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书,是我老婆所有的藏书。她似乎想用此来表明想和我在一起的决心,之后,我们渐渐地聊起了关于写作和一起看过的书。结婚那天,丈母娘买了一车的嫁妆,而在我心里,最喜欢的,还是老婆送我的嫁妆——这一墙的书。它们伴我走过了很多个不眠的夜,和文学上一点一滴的进步。 一墙书后有个大故事,而每本书后又都有一个小故事。比如,《王小波散文精选》《林语堂散文精选》《汪曾祺散文精选》是宁波作家张乃金老师送我的。记得几年前,我在一个文学群里感叹:对于一个在车间干活的农村青年而言,买书是个不小的开销,买不起。当晚,他就私下问我要什么书,他送我。对于未曾谋面,又互不相识的两个人,他能如此,令我没想到。每次望着这三本书,我的心里是暖暖的,很感动。 说起读书,很多人会问读书有啥用?确实,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因为问这种问题的人大多比较实际,读书,特别是读闲书,一谈到实际层面,不好说。可我还是要说,古人说的“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在我身上确实都实现了。比如我的老婆,就是因文学梦,才相识,相恋的。当时,我们一前一后加了当地的一个文学群,又因为舞龙,就是之前说的那个演出,她特别喜欢,就来看我演出。假如我不喜欢读书,我就不可能认识我的老婆。关于钱,因为从小喜欢文学,虽一直都没写好,只是从未放弃,也看了许多书,这几年,重拾秃笔,不曾想却一下写了几百篇文章,发表了近三百篇,大小征文也得了好几个奖,赚了大概几万元,也算是一笔小财吧。但最令我开心的,倒还是自己最近这几年写下的这些文字,它们令我感到满足、充实,好似自己没白活,毕竟有文字见证。 好了,不再啰嗦,本打算写一篇关于读书的,不成想写成这,但愿对有些人还有用,以至于不用拿它去喂了我家的废纸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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