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剑萍

    回到家，开窗通风，阳台上一片萧条，意料之中的事。

    时隔半年多了，无论我如何在离开前做好蓄水准备，终究还是抵挡不住断供，曾经葱茏的植物，留下的总是干枯的树枝、黄叶，即便是相对耐旱的肉肉，也只剩下仙人掌毫无章法地伏在花盆的边缘，奄奄一息。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何不利用这些花盆，种些农作物还一个春意盎然的阳台？

    弟媳在阳台种植方面经验丰富，知道我的想法后，立马给了我三种小菜秧、水里浸润的豌豆和两个抽了芽的土豆，我的农妇生活开始了。

    先挨个儿清理花盆里的残枝败叶，用小锄头松了板结的泥土，浇水滋润。再分别种上青菜、油菜、观音菜，小心翼翼地洒些水。然后，用竹筷点穴，一个一个放进白白胖胖的豌豆。这些豌豆，有些已经长出芽头。只是豌豆多了些，天黑了来不及种完，只能隔天让老公帮忙，种在阳台边沿的废弃水槽里。至于种土豆这事，我是熟手了，因为我以前种过。我把土豆发芽的头分别切块，埋进泥土里。

    没过几天，冷空气来临，我很担心阳台上的蔬菜，起床先去探望。不知是气温的缘故，还是种下日子短的缘故，作物们有点儿萎靡不振。拍照给弟媳，她说，水分不足，根部浇水。隔天，除了那棵观音菜还有些蔫，其他的作物都打起精神了。

    日子慢慢地过去，我担心土壤的营养不足。经常把淘米水、鸡蛋壳积液、牛奶瓶余液兑水，变着花样浇。在我的照料下，青菜和油菜有些许长大了，嫩绿的茎叶发着光，好似对我笑意盈盈。我痴痴地趴在窗户边沿，担心那观音菜守着盆不长个儿，又惦记豌豆、土豆还在泥土里冬眠着。

    20天后，我照例在早上给蔬菜浇水。蓦然发现，豌豆苗从泥土里探头探脑地出来了。二月雨水特别多，气温也低，但是豌豆似乎不在乎，日见长个儿，一身翠绿，挺着纤细的腰杆，随风摇曳，煞是可爱。欣欣然，它是和梅花一起来报春的吗？

    转眼间，宁波的气温开始直线升高，几盆青菜绿油油的，在花盆里挤挤挨挨，观音菜也开始长高了。土豆不甘寂寞地从冬眠中醒来，拱着泥土抽出绿芽儿。油菜可谓一枝独秀，不仅个儿高，还恣意地展现着那明亮的金黄色花朵。阳光洒落在方寸田园，一片生机勃勃。鸟儿叽叽喳喳，在阳台上起起落落，隔天一看，竟然啄了青菜叶。

    终于到了收获时节。我割了一茬豌豆苗，它们很快又齐刷刷地往上蹿。收完青菜，整理好花盆，我开始种下韭菜。韭菜似乎见风就长，几日里便很高了，样子鲜绿肥嫩。这“菜中之荤”，该是炒蛋吃，还是调一个饺子馅呢？

    小小的阳台，也有春天。它像袖珍田野，给我带来希望。我期待着油菜花结籽，豌豆儿开花，期待着播下的小青葱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