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信胜 还记得我最早乘汽车是在现南山路与公园路的交界处、当时称作“解放桥头”北侧的一个地方,可能是奉化的第一个汽车站。 那时路中间有个停车棚,可以并停两辆汽车。每辆客车后面竖有一只像洗面盆一样大的圆柱体,上面有像茶杯那么大折弯的烟囱。我怀着又紧张又好奇的心情坐上车,只听到后面“咕噜噜、咕噜噜”地响了半天后,驾驶员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动车子出发。后来才知道我坐的是木炭车,用的动力是蒸汽机。司机在开车前,要在车后不断地摇动鼓风器,把木炭燃烧旺后依靠水蒸气冲力才能起动车子。这种车动力不足,遇上陡坡就很难爬上去,为此在车上配备了一名司乘员和几块“三角柴爿”。上坡时,汽车爬上坡几步路,司乘员往后轮垫上一块“三角柴爿”,以防车倒溜。一块块递进,如此循环动作,缓缓向上前进,直至车子开上岭顶。 后来,汽车后面的“尾巴”不见了,据说是换成了汽油车。车上禁止吸烟,那时不是说为了自己和他人健康,而是防火。汽车站搬到了惠政西路后来叫“二运”的地方,当然,车站也比前像样多了。开车前,站员面向全体乘客陈述本车去向及路过的站名。他先吹了一下哨子,引起乘客注意,然后比如说到宁波,就在候车室内高声地背出滚瓜烂熟的站名——本车次开往宁波三市段塘栎社横涨鱼山头张家垫江口横路……一口气中间从不停顿。上车后,又复述一遍,提醒乘客不要乘错车。此外,他还告知乘客包括禁止吸烟等乘车注意事项。 那时候乘车真正是“一票难求”,尤其是远途。记得有一年,我欲到新昌县的一个镇里去探亲,为了买车票,大年初一上半夜就动身,步行60余里路途,跑到江口车站,天还是黑蒙蒙的,好容易等到车站开门,却被告知今天没有车票,急问明天车票,被告知也早已售完,忙问:“那后天呢?”“你到明天来买。”售票员冷冰冰地说。我知道到新昌车子是宁波始发,江口站仅留三张票位,在那里等车是没希望了。当时奉化到溪口有票,我想,与其在江口傻等,不如到溪口去宿夜,于是就到溪口找到旅社。第二天一早,我又去溪口车站碰运气,好容易等到开门,结果遭遇如同昨天。只是不同的是,因为溪口那里与新昌方向通婚较多,初二去拜年的人因此也较多。车站内人声鼎沸,意见颇多。结果车站工作人员对大家说,如果凑足了28人,就发加班车。不知什么原因,车站人员指定我“负责登记”去新昌方向的旅客,吵的人多,真要登记上车,却不到20个人。好在车站也帮我们联系沿途停靠站旅客,好不容易到下午2时多,才联系了一辆运货物的大篷车发往。等急了的乘客,争先恐后蜂拥而上,拉住车边扎篷布的铁条,站立在车斗上。大篷车开在弯弯曲曲、高低不平的沿山砂石公路上,颠颠簸簸地“摇”到了拔茅,驾驶员见车上只剩下2名乘客了,就不愿往前开了,推说再往前开,返不回宁波了,就把我俩撵下了车。无奈我与另一个乘客只得下车步行十来公里才来到新昌县城…… 这之后,汽车多了,乘车的人也多了,车站迁到了东门口。当时新的汽车站宽畅明亮、豪华气派,在车站里候车,简直是一种享受。车站内南侧,统一开着5至6个不同发车方向的出站口,铃声一响,站员拿出写着目的地的小黑板,挂在出口门边,吆喝旅客按车票的号码顺序排队上车。我记得“肉店倌”“方向盘”是当时令人羡慕的职业,拿提刀和掌方向盘的都可以决定顾(旅)客的需求。与“方向盘”有搭界的车站工作人员,同样让人羡慕不已。当时,就连在停靠站当站长的也相当吃香。在汽车过来时,站长小红旗一挥,车子就会乖乖停下。 改革开放后不久,家乡终于也通了汽车,但一天仅有两班,有事想到城里,主要还是靠“两脚车”或自行车。以后不久,出现了“天目山”三轮,集中停靠在东门车站前的庆登桥头,进城方便了。接着,有了小四轮、中巴,进城办事不会因为交通不便担忧了。 而后,城市“长大”了,路边的停靠站和砂石公路早已销声匿迹,公路宽畅平整、纵横交错、四通八达。汽车站由东门口迁到了东站,当然比以前更宽适了。不久,多数家庭都有了自己的小汽车,甚至一户还有好几辆。从前那种“一票难求”的年代已成为了年长人的回忆,一去不复返了。 随着城市的扩大和交通的日益发展,公交车悄然崛起。为了适应出行需要,公交西站随应而生,一辆辆公交车有序按次出发。没多久,我以为不会再搬迁的汽车东站,也退出了历史舞台。紧接着,金海路站交通枢纽综合体巍然屹立。一到轨道交通3号线金海路站,进出忙碌的公交车、行色匆匆的旅客,呈现一片纳入宁波“20分钟交通圈”的繁忙场面。 有人说,车站是一座城市的“门面”,这话一点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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