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七曜 

    这样的季节，在那些熟悉的地方，总有一树一树的花开，开得淡雅，开得灿烂……

    清晨，在睡眼朦胧间，那张在夜色里长久凝固的脸，早已被窗外恣意的清香所“融化”，下楼的脚步也无意间轻盈了许多。

    楼下，一条林木掩映的小径总是若有若无。我看到了一个同样早起的孩子，他痴于伞形的桂树下，不吱声。他的头上是簇簇串串米粒大小的花儿，在悄无声息间飘落。花开如市，花落如诗，那一地花香里的“笨小孩”，此刻应该也算是无言的小诗人吧。我问，你在干啥啊？他冲着我笑笑，纯美的脸上带着无邪的笑容。

    不远处，一个孩子正在树下玩“蚂蚁扛大树”，那是一个聪明漂亮的小女孩。只是，妈妈不知去了哪里。后来，爸爸也不知去了哪里。只好和爷爷奶奶在田野里温暖相随。我悄步过去，冲着她喊了声“小四川，早！”她立马站起来扭头回看，含着笑横“飞”过来。我忙不迭地斜着身子来个“大鹏展翅”或“金鸡独立”躲避着……

    她的爷爷此刻正拿着扫把低着头笑眯眯地看着。爷爷年龄估计有六十多吧，头发花白，头顶的头发已经没有了。

    “你悠哉啊!”他总是那样，含着笑挥手，热情地打着招呼。然后递给我一根“红双喜”，其实我是不抽烟的，他应该知道。可他觉得他这样做也是应该的。

    驻足着，和他东拉西扯漫无边际地瞎聊。聊他的包干区，聊他的工资，聊他失去联系的儿子……在他淡然的容颜里，在这云淡风轻的清晨里，有些过往，似乎早已烟消云散，随着流年而远去……

    他又去忙他的啦……而我，在清晨的轻盈间走着，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个身影：太阳还没出来，你已弓着背在林间扫小道；疏影横斜里，你拿着锯钻在里面修理枝丫；风儿吹倒了栽种的树苗，你挥舞着铁锤敲好木桩把它们扶正；雨天里，你穿着不怎么遮风避雨的雨衣，拉着垃圾车在雨中微笑……

    都说微微一笑很倾城，这样的季节，这样的人，也倾城。而当夜幕降临了，稀稀疏疏的小星星，冲我调皮挤挤眼，在城的一隅，星星点点的你们，还在默默地工作着……城的华灯里，有你们绚烂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