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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1月02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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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伯和酒

    裘七曜 

    我们镇上有个王大伯,瘦瘦长长,总是笑眯眯的。他是一位参加过抗美援朝的志愿军老兵,战争结束后,作为有功之臣被分配在铁路系统上班。王大伯喜欢喝酒,就像许世友上将爱酒如命一样。

    王大伯说,无酒令人俗,但尽量不要贪杯。工作一天劳累了,回到家里如果用5到10分钟的时间吃一碗白米饭真是没劲。酒瓶一拧开,几样小菜一上,满心欢喜。用王大伯的说法,喝了酒以后神清气爽,可以同天地醉美。

    有一次王大伯值夜班回来,天寒地冻的,本想立马钻进被窝睡觉。可又想到了酒,忍不住地拿出来独饮偷乐,这一乐,竟然乐了一个多小时。这时候,外面传来了狗叫声,而且声声不断。王大伯以为外面来了小偷,就拿上手电筒打开门出去看看。这一看,酒都被吓醒了,宿舍旁的一个茅房起火了,而且这个茅房是跟宿舍连在一起的。王大伯急忙大喊起来:“着火了,着火了,大家赶紧跑出来啊,跑出来啊!”

    后来,火灭了,没有人员伤亡。

    后来,有人说,狗是第一功臣,王大伯是第二功臣,酒是第三功臣。但也有认为酒是第一功臣,救了大家的命。反正各抒己见,扯不清。

    王大伯每次回故乡,总要扛上一箱酒。然后约上少年时的伙伴一起喝酒叙旧。这酒一喝,年轻时的往事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从杯中飞出来。大家会说王大伯年轻时的故事,说王大伯那时比较害羞,喜欢一个姑娘,却不敢去表白。有一天在大伙儿的怂恿下,连喝三杯酒,仗着酒胆,豪情万丈地酿成了两人的白月光。

    据说在朝鲜战场上,有一次王大伯上了酒瘾,到处找酒。后来发现团长的床底有一瓶高粱酒,忍不住地偷喝了一口,又忍不住地喝了一口……管它呢,干脆全部喝了算了。酒喝光了,口也渴得厉害,又四处去找水喝,越走越远,结果在山涧发现一个美国大兵也在找水喝。王大伯大喊一声:“举起手来,不许动,否则开枪打死你。”

    王大伯俘虏了美国大兵,全团为之轰动,自然要受到表彰,但事情的来龙去脉必须讲清楚。王大伯是老实人,说自己偷喝了团长的酒,口渴得厉害出去找水,才和美国兵“不期而遇”。后来,王大伯荣获三等功。有人说,如果王大伯不说偷喝团长的酒,应该可以评为一等功,也不知道真假。

    王大伯走的时候已经90岁了,是他们三兄弟里最长寿的。临走时,王大伯一直不肯闭上眼睛,嘴唇蠕动着。后来,王大伯的儿子用调羹喂了他几口酒,王大伯含着笑,安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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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化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