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弓

    《学习时报》最近连发了两篇关于习近平语言风格的研究文章。第一篇发于上个月９日，题为《习近平讲话的语言风格及特点》，第二篇发表于本月２０日，题为《纠正干部讲话“假大空长”陋习———习近平话语风格的实践意义》。在第一篇文章结尾处，作者文秀引用了习近平任浙江省委书记时批评一些干部不会说话的几句话：“与新社会群体说话，说不上去；与困难群体说话，说不下去；与青年学生说话，说不进去；与老同志说话，给顶了回去。”这样的干部，那时有，现在也没有绝迹。

　　不会说话首先是嘴的错。因为话是从嘴里出来的，通过声带和舌头的不同振动，可以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所以，我们平时评价一个人会不会说话，常常与嘴联系起来。比如“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嘴太臭了”，“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介意”，等等。领导干部的一些“雷语”被曝光后，有人指责他们的嘴“缺个把门的”。一个干部不会说话，嘴该负首要责任。

　　但是，仅仅指责嘴有失公平，其实手也有责。好多领导的讲话“假大空长”，与自己不亲自动手有关。凡是讲话，甚至是一个礼节性、即时性的讲话，都让秘书代劳。秘书们对领导的想法不可能全知道，又不能按自己的想法写，就只能说些“普遍真理”，也就是正确的废话。比较重要的讲话，那就借助网络，把Ａ地某领导、Ｂ地某首长的类似讲话搜来，剪切、粘贴，这样“写”出来的稿子，不长不大不空不假是不可能的。

　　不仅是手，脚也脱不了干系。每天窝在办公室里，泡在会议桌上，很少迈开双脚到基层去，肚子里空空如也，说话时怎么会有实货呢？领导们肚子空空，秘书们能接地气也能使报告有点起色。可是领导们整天浮在半空，秘书们自然抽不开身，腹中也没有多少东西了。

　　嘴的上面有一双眼睛，不会说话，与眼睛也有关联。眼睛的主要功能是看，看书读报上网。现在年轻人的眼睛普遍不好，因为看得太多，不注意休息。有些领导干部的眼睛也不好，却是因为看得太少，不看书不读报，也不愿意上网，与新时代、新社会群体有隔膜，说出话来还是一些老词老观念，新社会群体包括青年学生怎么听得进去。要了解某干部是否注意学习，不用查他案头的书，不必翻他的读书笔记，只要听一听他的说话就大致可以下结论了。

　　眼角旁边的耳朵，责任也不轻。脚不能迈出去，耳朵多听听各方面的声音也能作些弥补。机关干部中有不少人掌握着大量来自基层的信息，也有很多改进工作的想法，可是有些领导干部“选择性耳聋”，听不进真话实话，更不愿听不同意见，专门喜欢听歌功颂德、阿谀奉承之词，肚子里满满的都是些虚假空洞的东西。

　　在耳朵上方有个大大的脑袋，那是生产思想的地方。倘若脑子懒得动———对社会现象不思考不分析，遇到问题不问为什么，弄不清所以然，讲出来的话就是肤浅的表面的没有深度的不能给人以启发的。这样的话，不仅没人要听，也解决不了什么实质性问题。

　　心离嘴稍远一点，却起着关键作用。老话说“言为心声”。心里想的全是如何快点提拔，怎样为己谋利，人民的困难怎么解决，群众的利益如何保护，全不放在心上，怎么能够把话说到群众的心里去呢？我特别佩服有的领导干部，去慰问极度困难家庭甚至重症病人时，都能照样打官腔，说套话。心离人民太远，话就不可能中听。

　　可见，说话不是技术活。不会说话，是因为不会学习、不会观察、不会思考、不会做人。要解决“话风”问题，纠正“假大空长”陋习，光在嘴上用功不够，更要在做人上花力气。人做好了，话自然会说了。人做不好，再怎么在技巧上用劲，也只能停留在“不会说”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