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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5月26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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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诚爽快 平易可读

———读《俞平伯散文》

  谢善实

    这本《俞平伯散文》属于“二十世纪中国文化名人文库”系列,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出版。多年前买的,一直没看,近期因腰椎间盘突出,只能平躺在板床上,适宜翻翻纸质书,于是就拿来了此书。

  第一篇是《〈如梦的踯躅〉序》,很短。为了怀旧进了“干将坊巷让王庙校址”,他“低徊不能遽去”,但守庙小童“屡催迫以目,遂怅然离去”。原来一个小童脸色不自在,他就马上离开了。原以为他会说,你知道我的曾祖父在杭州是大大有名的。他没有说,说了小童想必也不会知道经学家俞曲园先生———原来他并不盛气凌人。

  于是对俞平伯有了好感,开始有选择地读起来。写给顾颉刚的信中,说开心了,就说:“我们老实人反而占上风了。哈哈。”就像现代人在网上聊天。这位正儿八经的先生也写《性(女)与不干净》,也谈女人,竟能说得这样发噱,一点也不涉淫邪。他的日记更有趣,在去欧洲的船上,梦见夫人了记下来,丢了一块肥皂也记下来。“遗失肥皂,颇闷”,过了40余年整理日记,照样留着这段。这是存心发表的,可见他十分坦诚。

  当然,读他的散文,主要看他对《红楼梦》的见解。《读〈红楼梦〉随笔(选十九)》,每篇都短小可读,照样没有盛气凌人。《五、大观园地点问题》中谈到:“所以《红楼梦》有些话真是荒唐言,不让我们穿凿地来考证它。”可是一些人偏喜欢这样考证,越考离小说的内容越远。正像先生所说的“作者说的是荒唐言,我们未免太认真了。”大观园在南京?在北京?我到过烟台,看到芝罘区介绍,说这儿有中国最北面的竹子。北京纬度比烟台高,既然芝罘已经是竹子能够生长的最北面,那么潇湘馆的竹子从何而来,难道是大棚培育的?曹雪芹写了个大观园,“这是文学上可有应有的手腕,它却不曾预备后人来做考证的呵。”

  还有茄鲞,早就想就此写一篇文章,但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第二版中,削皮不是写作削,是草头底下一个韭,右边一个侧刀。这样会给电脑录入造成麻烦,所以不说了。网上的“脂批本”用作“籤”,也是五笔输入打不出的,我这个字是网上下载的。但俞平伯《刘姥姥吃茄子》中说了“先录脂砚辰本之文”,凤姐说的却是个“削”字。这才有勇气也来说一说。茄鲞的做法由凤姐说出,十分详细。早就看到过有文章谈茄鲞,一些人就照样做起来,啊呀,不好吃呀。这能怪曹雪芹吗?谁叫你将其坐实了。引用一下俞平伯的话:“照小说去做菜吃,未免太天真了吧”。从文学角度看,凤姐说起来,削皮、切碎、油炸、煨干、封存,吃时还要“鸡瓜一拌”。这番绘声绘色的话,具有了足够的文学性,也有可操作性。但《红楼梦》不是食谱,你要当它是食谱,是你的错。说来说去,这样并没有读懂《红楼梦》,《刘姥姥吃茄子》中俞平伯一语道破:“他在讽刺贵族生活不近情理的奢侈。”说得真是痛快。

  此外还有将《红楼梦》的故事诗词当谜语来猜的。俞先生说,这实在是贬低了《红楼梦》。可是一些人偏偏听不进。

  《红楼梦》明明是小说,但是将它当历史者有之,当谜语大全者有之。一些人读着读着,就入其彀中,忘记了它是小说。其实这也是《红楼梦》的妙处。现代科技发达,震感电影、气味电影纷纷涌现,无非是想将观众吸引到电影拍摄者设计的情景中,暂时忘了现实生活。《红楼梦》没有震感,没有气味,却让人感到震动,闻到气味,这就是曹雪芹的本事。

  自己去猜谜,去考证,倒是他们的自由,但偏偏写出书来。“读者原可以自由自在地读《红楼梦》”,一定要像他们一样读《红楼梦》,却是太不应该了。

  不要以为我尽说俞平伯散文好话,比如前言中着力赞扬的《打破中国神怪思想的一种主张———严禁阴历》,对此文我就大不以为然。中国的历法是阴阳合历,并不是纯粹的太阴历。硬要说是阴历,就大大降低了文化批判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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