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弓

　　开学伊始，高校最抢眼的新闻要数南昌大学的“自主保洁”风波。昌大规定，从今年９月１日起，以前由雇用的清洁工负责的保洁工作，改由学生自己承担，寝室和楼栋的卫生包括楼道、浴室、厕所等，全由学生“自主保洁”（９月９日新华网）。

　　尽管这项改革今年３月在７个院校进行过试点，但全校铺开后，还是遭到了学生们的强烈反对。４２７名学生签名的致校长公开信，先后在百度贴吧和微博流传，有网友将“帮昌大校长上头条”做成微博话题，有人还注册了一个“关注南昌大学自主保洁行动”的微博ＩＤ……原本期望新政实施后会带来的整洁环境并没有出现，反而把学校尤其是校长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笔者详细阅读了相关的报道和评论，以为昌大的这项改革，初衷没有错，让学生通过劳动懂得艰辛、分享、协作，在人格方面更加健全、素质修养更为完善，正是目前被很多大学、中学所忽视的。既然是事关教育改革的一个好举措，为何学生的反弹会如此强烈呢？

　　学生们反对的理由不尽一致，有的说，“既然交了各种费用，为何还要学生打扫卫生”；有的说，“这不是钱的问题，你一个月给我五千我都不会去淘粪”；有的说，“我是来读书的，不是来扫厕所的”；还有的说，“自主保洁应该从每个人做起，把行政楼和教学楼保洁员也撤掉，由校领导和校长自行保洁”，等等。

　　看完学生们的“理由”，很多人的心情是沉重的。因为他们发现，这部分已经念到大学的年轻人，对一些做人做事的最基本道理，还停留在似懂非懂阶段。如上学究竟为了什么？劳动者是否有高低贵贱之分？公平是否就是不顾差别一律平等，等等。

　　年长一点的人都经历过，不论是中学还是大学，自己打扫寝室、过道、厕所，是理所当然的事。不仅清洁卫生自己解决，而且每周、至少每学期学校都会安排参加工厂和农村的生产劳动。不少学校还有自己的菜地，有条件的还养猪、养羊，打扫比现在的厕所更难闻的猪圈、羊圈，也是学生们的任务。没听说过因为参加一些占用时间有限又力所能及的劳动，影响了学生的学业和正常生活，倒是有不少过来人，回忆起那段劳动生活给自己的成长所带来的帮助，心中会涌起一股暖意。就“自主保洁”这件事，昌大征求过家长的意见，结果９０％以上投的也是赞成票。

　　“９０后”大学生与他们的前辈比起来，追求公平、权利的意识增强了，这是进步。但是，因为他们大多是独生子女，从小娇生惯养，不让劳动、不爱劳动、不会劳动，就养成了一些不良的观念和行为。不愿“自主保洁”有一些其他因素影响，比如学校收费高啊，干部榜样作用不够啊，有些道理没有说清、有的工作没有衔接好等等，但主要原因还是学生害怕、厌恶劳动。

　　说到这里，可以归纳一下。“自主保洁”因何遇挫———学生反对；学生因何反对———怕苦怕脏；学生为何怕苦怕脏———教育理念偏离。就是说，是学校、家庭、社会的不良导向，导致部分学生对参与体力劳动产生反感。从这个意义上说，南昌大学的这一举措倒是击中了我们旧教育制度的要害，是应该给以鼓励和支持的。

　　最近获悉，昌大并没有因为学生的反对而放弃这项改革，学生们也慢慢认识到了当初反对的不妥之处。这是很多人希望看到的结果，我更希望它能被推而广之。

　　今年教师节前夕，习近平在北师大看望一线教师时说，“教师职责第一位的就应该是‘传道’。”这话有很强的现实针对性。“传道”就是传播道理。什么道理？首先是做人的道理。学校包括家庭和社会应该向孩子们传播什么道理，这个问题不讨论明白，我们的教育制度改革绝对走不出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