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8版:党史·国史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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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0月13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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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史研究揭开一段不能忘却的历史---

侵华日军对宁波细菌战 一场没有硝烟却惨绝人寰的战争

  1991年8月以森正孝为团长的“日本侵华军细菌实践战调研团”一行三人,专程来宁波调查,临别时留下的手书。

  记者 王佳 通讯员 李维昶 实习生 陈燕

    在开明街口,一座纪念碑非常触目。对于宁波,10月27日这一日子值得铭记。

  那块刻着“勿忘国耻 励志图强”的碑上,有1940年期间111名细菌战遇难者名单。

  “这只是2005年立碑时掌握的数字。”中共宁波市委党史研究室经过历时3年的课题调研,掌握到的开明街鼠疫的死亡人数有名有姓者已达135人,“这实际上仍是一个保守数字”。

  侵华日军在宁波发动的这场灭绝人性的细菌战,将永远钉在人类文明史的耻辱柱上。日军的无良暴行,罄竹难书。

  今日还原这场战争的真实细节,旨在激励今人,警示未来。

  借口接济撒下鼠疫病原

  事后秘密调查杀伤效果

  细菌战也称“生物战”,是利用细菌或病毒作武器,以毒害人、畜及作物,造成人工瘟疫的一种灭绝人性的罪行。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使用了细菌武器。

  1925年6月,在瑞士日内瓦签订的《关于禁用毒气或类似毒品及细菌方法作战议定书》,明确规定禁止使用细菌武器。然而,一些国家却一直在研究和使用它。二战期间的日本便是其中之一。

  为了切断沪甬这条海上交通补给线,1940年8月,由臭名昭著的七三一部队组成的远征队———“奈良部队”,在石井四郎的带领下,与南京“荣”字一六四四部队派出的队员汇合,在杭州笕桥机场集结,准备对宁波发动细菌战。

  日军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检验鼠疫战的成效,二是认为“如果鼠疫战获得成功,导致该地发生鼠疫流行的情况,它的港口自然会被迫封闭”。

  10月27日晨约7时,日机先抛下大量传单,传单上写着“重庆正在闹饥荒,民不聊生,日本人民则丰衣足食,尚有余粮来接济你们”等谎言。

  下午2时许,日机再次入侵,投下大量麦粒和面粉,散落在市中心开明街一带。当时正是干旱季节,日机投毒当晚,下了一场雨,麦粒和疫蚤从屋瓦上被冲洗下来,漂浮在住户的露天水缸里。不久,许多露天水缸的石缝里长出了麦苗。凡是落麦最多的庭院,死亡人数也最多。

  “这是日军对宁波实施细菌战的有力见证。”市委党史研究室研究人员说,日军在10月27日投毒后,29日即有人染疫发病,31日晚出现死人噩耗。自11月1日至10日,每日均有新病例发现,多者9至10人,少者2至3人。一时间,抢天呼地的哀号声此伏彼起,丧服裹身的人比比皆是,景象十分悲惨。

  经过市委党史研究室调查考证,开明街鼠疫先后死亡人数,有名有姓的有135人。“日本人当时很想知道鼠疫病毒的杀伤效果,还秘密派遣人来搜集资料。1941年5月,日军占领宁波的次月,十一个日本高级将官,到开明街一带详细探寻宁波鼠疫发生经过:当初有多少人发病,症状如何,多少天才死的等,问得很详细。”

  最初误诊为恶性疟疾

  人为传播乃板上钉钉

  开明街暴死事件发生后,患者纷纷去医院求治。起初,患者被误诊为恶性疟疾或横痃。到11月1日前后,由华美医院院长丁立成医师确诊为鼠疫。

  这一确诊,决不仅仅是“发现喉间(颈部)淋巴(结)肿胀”,丁立成医师从东后街136号患者王仁林身上做淋巴腺穿刺液涂片,经检验,找到这场鼠疫惨祸的病原体,11月5日,又经当时国际上鼠疫细菌学常规检验程序确诊。

  “开明街鼠疫具有明显的人为传播特点。”市委党史研究室给出了有力的佐证,一是宁波不是鼠疫疫源地,历史上从来没有流行鼠疫的记录,且远离鼠疫流行区,无从外地传入的迹象;二是鼠疫流行期间没有发现疫鼠,而是蚤-人直接传染,患者所感染的鼠疫类型基本是疫蚤传染的腺鼠疫。

  1940年11月16日《时事公报》上发表的防疫处防治组张方庆的《鄞县鼠疫近况与未来之预防》一文中明确记载:“此次鼠疫,多数为腺疫与败血症之合并。故虽医师之各种注射疗法与中医之各种方药之试药,均不见有效,除现在甲部有二三人有全愈希望外,其余皆已死亡或将要死亡,其死亡率之大,亦可惊人。”

  开明街鼠疫系人为传播的特点,在1949年12月伯力军事法庭上日军战犯的供词中亦得到证实。

  据关东军军医部长梶塚隆二供称:1941年2月,石井四郎在向其汇报1940年细菌战时说,“效力更大得多的细菌投掷法是不把细菌‘赤裸裸’投掷下去,而是把它与媒介物一块,即同虫类,特别是同跳蚤一块投掷下去。跳蚤是最富有生命力的虫子,把跳蚤染上鼠疫后,就从飞机上投掷下去,而寄存在跳蚤体内的鼠疫病,便能顺利地同跳蚤一起落到地面上。”

  另据七三一部队特别班班员石桥直方供认:“我参加过宁波的鼠疫作战。1940年8月西郡班一些人到达杭州,在国民党航空学校的飞机场乘轻型战斗机飞往宁波。后来,增田美惠药剂大尉驾驶这架飞机把731部队、1644部队培植的鼠疫跳蚤连同高粱、麦粒一起,投撒到宁波城。”

  防治结合终将疫情控制

  细菌战梦魇成永远伤痛

  “当时发生细菌战后,从军队到政府,还有医疗机构是如何应对的,考证这些历史细节,使得日军在宁波的细菌战构成一个完整链条”。

  据史料载,在鼠疫得到初步确诊后,封锁疫区和疫苗注射在宁波逐步展开。鄞县政府医防人员在11月2日经会商决定封锁疫区。由工务队扫除死鼠秽物,并将地板天花板拆除,焚化死鼠。在疫区内和疫区附近设甲、乙、丙三个临时隔离医院,共收容疫区居民253人。11月9日起,开始在市区实行鼠疫菌苗预防注射,23343人进行了注射,重点人群注射了两次。

  在11月25日召开的第17次防疫会议上,鄞县政府在征得省政府的同意后,决定忍痛烧毁疫区的全部房屋及遗留财物,并派员逐户登记造册。11月30日晚7时始,大火焚烧开明街疫区长达4个小时,被焚住户115户,房间137间,地面面积约为5000平方米。疫区内建筑物尽付一炬,留下一片瓦砾废墟,后来人称“鼠疫场”。

  侵华日军制造的“宁波鼠疫”尽管已过去74年,但给受害者家属造成的痛苦与折磨仍未消除,在宁波人的心中留下了久难愈合的创伤。

  “我亲眼目睹患者脸红似醉汉,两眼充血发红,表情惊恐痛苦,两手乱抓头发,头向墙壁乱撞,胡言乱语,狂叫一阵之后,疲惫不堪,终于昏了过去。”当年11月,泥水匠戚信荣参与过立起鼠疫疫区封锁隔离围墙及尸体的掩埋,鼠疫患者临死前的惨状深深地留在他的脑海里。

  鼠疫病人临终前翻滚呼号的痛楚,炭疽病人一生流脓不止的双脚,给那段历史留下了最真实的个人记录,令人不忍卒读。

  今年是抗日战争胜利69周年,数十载光阴如梭,却无法磨灭这些永远让国人沉痛省思的民族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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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