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建新

    本期特稿

　　经济要发展，产业是根本。当前，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发展的环境、条件、资源等已经起了明显的变化，发展的方向、路径和动力也应随之改变。在未来一段时间，宁波要提升城市地位，追赶先进城市，尽快进入全国大城市第一方队，提升产业能级是关键。这就需要按照发展趋势，贯彻国家战略，加快产业技术和经营管理能力的提升，不断推进产业转型升级。

　　一、正视产业结构存在的矛盾和问题

　　改革开放３０多年来，宁波产业发展从小到大，从弱到强，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已基本形成了以临港大工业、传统优势产业和高新技术产业为支柱的工业产业体系，以商品贸易、现代物流、金融保险和文化旅游等为重点的服务业产业体系，以粮食和经济作物种植、水产养殖为主干的农业产业体系。特别是依托港口发展的临港大工业和现代商贸与物流业，成为带动宁波经济持续快速发展的重要支撑。

　　宁波在产业发展中逐步形成了一些优势：一是机制活。宁波的产业经济中混合所有制经济、民营经济和涉外经济比重较高，体制机制相对较灵活。二是市场大。宁波的产品市场着眼于海外市场，已形成一支庞大的外贸经营队伍，形成较大的产销网络。三是产品精。宁波的众多小产品做出了大市场、大品牌，有２００多个产品产销全国第一。四是禀赋好。宁波拥有天然良港和优越的区位条件，并有大面积的滩涂资源可供开发利用，再加上３０多年来加强了基础设施建设，产业发展的自然禀赋相对较好。五是配套佳。拥有多个国家级的大型开发区、保税区、保税港区和出口加工区等，产业政策比较好，并已形成较完善的产业配套体系和基础设施，政府服务也比较规范高效。

　　但是，我们更应看到存在的矛盾和问题：第一，结构偏重。在占据宁波经济一半左右的工业产业中，重工业的比重占到７０％以上。随着“以港兴市”战略的逐步实施，自本世纪初以来，重工业的比重不断走高，从２０００年的４０％出头上升到现在的７０％多。当然，宁波拥有良好的港口条件和众多滩涂资源，非常适合重化工业的发展。宁波发展临港重化工业也是落实国家产业布局、体现国家战略的重要表现。同时，重化工业投入大、产出多，对ＧＤＰ增长贡献十分明显。但重化工业的发展也带来了几大问题：一是能耗大，对节能环保带来严峻挑战。临港重化工业是宁波万元ＧＤＰ能耗居高的重要原因。二是产能调节难，应对市场形势变化比较被动。大多重化工业的生产工艺决定其生产过程不能停、不能减，一旦停产，生产设备即告报废。三是重工业附加值率比较低，产品成本中原材料和能耗比重很高，增加值率大致只有１０％至１５％，远低于其他行业。

　　第二，分布偏散。宁波的二、三产业分布相对不够合理，产业集聚度不够高，小块分散布局的现象十分突出，导致产业功能不够强，产业配套不够好，产出效率不够高。具体表现为以下几方面：一是产业空间分布散。各县（市、区）各自为政，全大市开发区、功能区众多，但统筹规划布局不够，各区域功能分工不明晰，特别是服务业分散化布局现象很突出。二是园区内产业集聚也不够。开发区、工业区、保税区、加工区等特殊功能园区内部产业集聚度也不够高。各个产业园区产业同构现象十分突出，缺少产业特色，同一产业各个园区都搞，而一个园区内又搞许多并不相关联的产业，园区内部产业之间的衔接和配套不够好。

　　第三，业态偏旧。宁波的产业业态相对比较偏旧，大多数企业采取传统的经营模式，在信息化快速发展的背景下处于竞争不利状态。一是工业产业分工大多处于加工制造环节，处于产业链和价值链的低端。如宁波的家电、服装、仪器仪表、文具等传统优势产业大多集中于生产制造环节，依靠原材料能源的消耗和劳动力的投入赚取微薄的利润。产品设计和营销体系等体现核心竞争力的环节较薄弱，因而在市场竞争中往往处于相对不利地位，受人掣肘较多。二是服务业业态提升较滞后，特别是商贸业多集中于百货、超市、集贸市场等传统业态，电子商务、连锁配送等新业态的发展比较滞后，比不上杭州、嘉兴等城市，导致城市功能不强，服务业发展落后，在城市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

　　第四，技术偏低。宁波许多行业的生产企业的技术能力比较薄弱，由于产业分工大多处在生产制造环节，生产工艺水平有不少仍处在第二、第三代。生产过程以劳动力投入为主，智能化水平不高，劳动生产率水平明显偏低。同时，一些企业还缺少自有的核心技术，关键技术依靠合作企业提供。许多企业缺少自己完整的人才队伍，缺少能够自主创新的领军和拔尖人才。虽然也有一些企业开展一些技术创新活动，有一些技术专利，有此产品质量在国内领先，但真正的发明专利并不多，能形成产业集群优势的产品也不多见。

　　第五，规模偏小。宁波的企业规模在国内同行业中平均规模也往往偏小，小而散的现象十分突出。如家电行业，在数量上宁波家电产量占全国比重在五分之一以上，生产企业有数百家，但真正上规模、上水平的企业并不多，缺少像青岛的海尔、海信等骨干大企业。由于单体企业规模小，很难达到规模经济水平，同时也造成在技术创新、营销网络建设等关键环节上的投入规模不够，技术和管理水平难以提升。

　　二、明确产业转型升级的目标和方向

　　产业转型升级要以市场需求为导向，以“互联网＋”为工具，以高新技术产业和现代服务业为先导，以资源禀赋为前提，以技术和人才为支撑，以技术改造投资为手段，明确以国内外市场拓展和比较技术优势的提升为目标和方向。

　　首先，要着力推进战略性新兴产业的跨越式发展。按照国家产业发展规划导向，根据宁波地理优势、资源条件和产业基础，把准未来产业发展的方向和市场需求方向，积极推进工业化与信息化的深度融合，着力在新装备、新材料、节能环保、清洁能源应用、生命健康和智能产品等产业领域加大培育和推进力度，争取使这些产业中的若干个产业能够较快发展，成为宁波未来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和支撑。一是要做好规划，有序发展、错位发展。避免新兴产业一涌而上，形成相对过剩。二是要强化前期研究，深化新兴产业项目的策划研究。三是要强化综合服务工作，对战略性新兴产业在要素资源配给方面给予合理的支持，特别是在土地和资金方面加大支持力度。

　　第二，要着力推进传统优势产业的技术提升。宁波在纺织服装、汽车及零部件、修造船、家电、文具、模具、仪器仪表、机械设备、玩具、紧固件、密封件等传统行业，具有较好的基础和一定的优势，但技术能力不强，核心技术需要借助外力，产业的市场竞争力很脆弱。下一步必须在技术能力提升上做文章，一是要加快生产工艺技术的更新改造，在技术创新、引进和改造上加大投入；二是要紧紧抓住新一代信息技术快速发展的良机，加快信息技术在传统产业的融合，着力提升传统产品的智能化水平；三是着力提高企业管理水平，改进企业管理组织，引导企业走规范化、标准化管理之路。

　　第三，要着力推进临港大工业的产业链延伸。宁波的临港大工业自从上世纪８０年代港口开发以来，发展十分迅猛，现已形成了较大的规模，具有较好的基础。下一步应当在临港大工业的后续工序产品开发方面加大力度，要延伸临港产业的产业链，形成更好的产业配套，以不断增强宁波大工业的综合实力。延伸产业链既是稳定临港大工业生产、减少大工业市场风险的需要，也是提升临港大工业附加值，提高企业经济效益的需要。延伸临工业产业链，一是要积极根据宁波的前道工序产品优势，谋划和生成一批后续产业项目，并采取措施加以引进和培育；二是要积极鼓励临港大工业企业延伸开发后续产品，并在宁波本地落实项目；三是敦促临港大工业企业在三废处理、能源原材料综合利用等方面与当地政府和企业开展广泛合作，实现合作共赢。

　　第四，要加快现代服务业发展，特别是要着力提升生产性服务业的功能水平。以国家服务业综合改革试点、国家电子商务示范城市和国家跨境电子商务试点城市等为重要契机，加快体现城市功能的现代服务业的发展，特别是加快推进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一是要着力提升内外贸易的商业业态。加快推进电子商务，着力打造电子商务平台，进一步完善大宗商品交易平台，加快构建国际采购、物流配送和境外营销网络，努力打造亚太重要国际物流门户城市。二是要不断提高港航运输服务业水平。积极打造第四方物流平台，提高港货运服务信息化水平，不断完善交通网络体系，不断提升运输能力，加强多种运输方式的融合，提高运输服务能力。三是着力提高金融保险及中介服务业水平。以金融生态示范区建设为契机，加快金融创新，强化信用建设，不断提高金融保险为企业服务的能力和水平。四是着力推进创意设计、检验检测、管理咨询、科技信息、人才招聘、会计事务、法律服务等直接为生产企业服务的中介服务业的规范发展，加强与国内外的合作和引进，提升这些服务业的能力水平。

　　第五，要积极推进农业现代化进程。以城镇化进程和新农村建设为契机，加快推进农业生产的现代化，农村建设生态化。以促进土地有序流转、适度规模经营和农民专业分工等为手段，促进农业生产机械化、农业技术现代化、农产品经营公司化，不断提高农业生产的效率和效益，增强农业抵御市场风险和自然风险的能力，以提高农民收入水平和稳定城市居民的生活消费。

　　三、找准产业转型升级的抓手和举措

　　推进产业转型升级并非一蹴而就之易事，需要我们寻找有效抓手和务实举措，从多角度、多途径着手，扎实推进。

　　第一，要着力抓好人才的开发利用。推进产业转型升级，人才是关键。一是要以人才开发来提升企业发展的内生动力。加大企业急需人才的引进力度，加快企业自有人才的培养提高，建立一支企业自有的创新队伍，以增强技术创新能力。二要不断改革企业的用人体制，量才录用，选拔适用人才配置到合适岗位上，为企业转型升级服务。三是要改革分配制度，加大对技术和管理创新的奖励力度，吸引更多的人才投入创新活动。

　　第二，要着力抓好有效投资。产业结构转型升级要充分发挥增量带动作用，通过对战略性新兴产业、先进工艺技术改造等项目的投入增加，来改变和优化现有的产业结构。这是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主要路径。一是做好项目规划，做好投产项目的前期准备，使有效项目能够尽快实施；二是实行政策引导，通过产业政策和科技政策把投资引导到战略性新兴产业和先进技术项目；三是做好投资服务，使好的投资项目能够快速实施并投产见效。

　　第三，要着力改善产业发展的环境。促进产业升级，发展的环境很重要，企业发展环境是区域竞争力重要表现。一是必需改进政府服务，特别是要在投资审批管理和服务水平提升上下功夫，在政策落实和执行水平提升上下功夫，为企业投资提供真诚、优质、高效的服务；二是改善商务环境，引进、培育优秀中介咨询机构为企业提供优质廉价的服务，不断降低企业的经营成本，提高企业经济效益；三是加强法制建设，营造良好的市场环境，特别是要加强知识产权保护，用完善的法律法规保护创新、鼓励创新。

　　第四，要着力抓好技术能力提升。自身技术能力的提升是实现产业转型升级的治本之举。一是要积极搭建研发平台，特别是要加强公共研发平台、检验检测平台、信息咨询平台、技术成果交易平台等公共基础平台的建设，为企业创新提供更好的技术支撑；二是要进一步加大研发投入，地方政府要在可能范围内给予企业研发投入以理大的政策支持，给予科技人员创新以更多的奖励，以支持企业创新；三是要积极组建创新团队。通过引进、合作、选拔，组建一批由各专业领军、拔尖人才领衔，工程技术骨干为主干，高技能人才为辅助的各类各级人才有机组合的创新专业团队，形成一批技术攻关小分队；四是要不断加快提升劳动力素质，加强对劳动力的教育和培训，推动劳动力自身素质和技术能力的不断提高，创造更多的机会让普通劳动者向技能人才和工程技术人才、创新人才转化。

　　第五，要着力抓好生产要素的保障。资金、土地、技术和基础设施等是产业发展的基本保障，也是产业转型升级的基本条件。一是要强化资金保障。进一步推进金融改革，不断创新金融工具，在完善信用体系的前提下，积极推进投融资和信贷的便利化，不断降低资金成本，降低金融风险和财务风险。二是要深化推进生产经营环节的保险制度，通过规范有效的保险体系，降低企业的经营风险和创新风险。三是要加强土地资源的规划和使用管理，进一步盘活土地资源，探索土地利用新模式，不断提高土地资源的利用率。四是要进一步完善基础设施建设，在强化交通、管网、电网、通讯、供水等基础设施的基础上，更加重视污水、废气、废品等集中处理设施建设配套。

　　第六，要着力抓好产业规划。认真制定产业发展规划，特别是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规划，通过规划实施促进产业集聚，推进产业转型。一是要深化规划前期研究工作，投入更多的人才、财力开展产业动态研究工作，使规划能够正确把握产业发展的动向，为企业指明正确的发展方向；二是要强化规划对产业空间布局的指导力，通过规划引导，促进产业有序集聚，促进各地区产业特色发展，减少各地区之间产业发展无序竞争；三是要避免政府对企业产业项目决策的干涉，要注意产业规划不宜对具体项目框得过细、过小，政府要把用力方向放到公共平台建设和公共政策的制定上，避免优惠政策和公共资源的使用集中在少数几个大企业。要充分利用市场机制，充分发挥企业的自主性和创造性，营造百舸争流、千帆竞进的繁荣景象。

　　（作者为市发展规划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