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9版:四明笔谭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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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8月03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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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田螺”

一翦梅

  【生活杂记】

  江南的梅雨季节,尽管细雨飘飞,但蓝天黛山,瓜果挂枝,田野一片葱绿。一放假,心早就飞奔到了乡下老家。

  因为自小在农村长大的缘故,故乡的泥土芳香已经深入骨髓,哪怕是在城市精致的写字楼里工作了20多年,仍觉自己是匆匆过客。这大抵就是血浓于水的故乡情结吧。

  在鸟鸣声中起了个大早,和我姐结伴参观完老爸引以为豪的水稻田后,一时兴起,来到大嵩江畔的渡口怀旧。儿时的渡口是方圆十多公里惟一连接两个不同乡镇村庄的捷径,艄公吆喝声中,蒿竿一起一落,非常繁忙。通往渡口的田埂沟渠里,水流潺潺,常有田螺爬行,小伙伴们会如泥鳅一般钻到杂草丛生的沟渠中拣拾。偶尔运气好,还能抓到手掌大兜水吃的鲫鱼。只可惜现在宽阔的水泥路和汽车替代了古老的渡船,渡口也因此没落了。

  尽管田埂变成了水泥路,但放眼望去,田野仍是原始风貌,庄稼和果树生机盎然。正当我们感慨之际,我姐眼尖,大叫“田螺,快看!”管不着她狂呼乱叫,我“倏”地飞身下了一米多高的土坎,人整个似悬崖上的蝙蝠横挂着,手就直接伸下去抓住了还在沟渠中笃悠悠爬行的田螺。好家伙,杂草中还躲藏着好几个呢,今日通通收归了。我和我姐分工合作,她蹲在上沿负责地毯式搜寻并收集,我负责捉拿。只是这田螺经过时间的变迁,壳变得脆弱,但那不影响其鲜美口味。间或有行人路过,他们要么忙着干农活,要么憨厚地摇头笑笑前行,没有一个在意我们的行为。我们便自嘲:农民们才不稀罕这田里的东西呢,现在生态环境好了,说不定像田螺这样的活物一抓一把呢!只有城里来的,才会大惊小怪。因为实在见不得我捉螺时的眉飞色舞,我姐终于也忍不住脱了鞋,顾不了斯文,直接把脚插到烂泥里,过了把拾田螺的瘾。这在过去,像她这样戴锈琅架眼镜的读书人是断断不会干这等只有顽劣男孩才玩的好事的。由于我姐的加盟,短短50米的距离,两个娘子军的收获目测有两大碗。好不容易在农民的西瓜地里找到一只编织袋,于是雄赳赳气昂昂地一手拿着战利品,一手拿着粘满烂泥的鞋,赤脚往家里赶。我俩寻思着,回家清水一爬,过几个小时,用咸菜汁一煮。然后,晚上,清风做伴,在摇曳的大树下,“拜罢嫦娥斟月下,芋头啖过又香螺”,那会是何等的惬意!

  一路高歌,临近农家菜园,看到父亲和几个农民兄弟在田头劳作,便争着向父亲邀功:“爸爸,我们拾了很多田螺,晚上给你下酒。快看!”父亲没等我们喊完,连看都没看,就大笑:我家两个傻囡耶,莫不是福寿螺哦!“啊?!老爸,你看,真的是田螺呢!”我姐不死心,直接拿了个最大的,跑过去让父亲验证。旁边的农民也凑过来,一看,都笑作一团:福寿螺呢,连这都不知道。韭菜和大麦分不清,说的就是你俩哩。你们也不想想,有田螺会给你们两个戴眼镜的留着?好一顿抢白,我和姐羞愧不已,这才从盲目的得意中回过神来,怪不得路人看我们拾得欢直摇头,怪不得沟渠里小螺成千上万呢……我俩只好讪笑着,找台阶下:“那就让河里的鸭子吃吧。”没料到,三个老汉又七嘴八舌地灌输了我们很多知识:福寿螺是有害动物,繁殖能力极强,不但破坏农作物,而且容易引起寄生虫人体感染,等等,听得我们直冒冷汗。父亲挥锄下去,当场把螺给捣烂了,父亲说,这样的卵都能成活呢。

  回家路上,尽管很遗憾,但丝毫没有影响我们快乐的心情,“没能享口福也就罢了,至少过程是快乐的”我俩互相打趣着。生活就像一首田园诗,就在不经意中谱写了很多意想不到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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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