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渡曹娥江入侵宁波地区

南渡登陆处之一———段头湾（今慈溪周巷镇）

中共浙东区委旧址

四明山革命烈士纪念碑

学生参观宁波开明街鼠疫灾难陈列馆 （徐文杰 摄）

　　姚晓东

    抗日战争是近百年来中国人民第一次取得完全胜利的伟大的民族解放战争。国难时刻，东海之滨、四明大地到处燃烧着抗战烽火。宁波军民不畏强暴，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坚忍不拔的民族气节和惊天动地的英雄壮举，终将侵略者赶出家门，在中国抗战史上写下了辉煌的一页。在学习习近平总书记“9·3”重要讲话之际，重温宁波抗战历史，对于弘扬抗战精神，激励和动员全市人民，深入推进“四个全面”战略，推动宁波跻身全国大城市第一方队，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一、日军暴行

　　日军对宁波的侵略始于狂轰乱炸。1937年8月，日机轰炸栎社机场，这是宁波第一次遭受轰炸。轰炸最密集在1939年到1940年，集中在鄞县、镇海和象山，包括机场、车站、港口和繁华商业区。1939年四五月间，日机接连轰炸宁波城区，大火烧了12小时，毁屋2000余间，死伤居民五百余人，百姓遭受空前浩劫。日军的“无差别”轰炸，导致了溪口、“景升”轮、檀头山渔场、石浦等一系列惨案。1937年到1941年日机在宁波的632次轰炸，造成人员伤亡3217人。

　　放火杀人是日军的惯用手段。1940年7月日军登陆镇海后，疯狂烧杀近20个村庄，杀害民众174人，焚毁房屋8400余间，致使8000余人无家可归。1941年5月日军在鄞县章水，焚烧民房1600间，死伤无数。1943年2月日军“扫荡”余姚长泠江，卷走财物装了10船，放火烧了5个村庄。同年5月，日军将铁丝穿过余姚陆埠自卫队14人的手心，押往玉皇山残忍活埋，行径恶劣，令人发指。

　　宁波还是日军细菌战重灾区。1940年10月日机对宁波市区实施细菌战攻击，一周内有53人死亡，半月后有8户人家全部死亡。最终只能焚毁疫区5000平方米内144间房屋，仅海曙区有名有姓的死亡人数达135人。这是日本石井四郎的731部队和“荣”字第1644部队犯下的滔天罪行。

　　日军侵犯宁波也是为了掠夺资源。象山茅洋砩矿成为人间地狱，被残害致死的2700余劳工形成了“万人坑”。在象山开采的10万吨萤石，有5万吨运往日本，另5万吨因“兴亚丸”号被炸沉而未及运出。占领宁波后，日军掠夺国民政府在庄桥的物资，装了30艘帆船。

　　“慰安所”旧址见证了日军的性侵犯罪行。日军在宁波玛瑙路等地设立多处“慰安所”，并且不分时机场合和老幼，对妇女实施性暴力。宁波遭到日军性侵犯的妇女1547人，其中，“慰安妇”309人。

　　据抗战时期宁波地区人口伤亡和财产损失课题调研统计，人口伤亡32606人，财产损失按照1937年7月的法币值计7183万元。

　　二、救亡图存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富有革命传统和民族血性的宁波人民即兴起了轰轰烈烈的抗日救亡运动。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标志着全面抗战爆发，战火迅速蔓延到宁波。因为宁波是蒋介石的老家，又有重要港口、机场和矿产，对于攻占宁波，日军蓄谋已久，志在必得。宁波《时事公报》发表社论疾呼：“面前的中国，唯有抵抗，才是出路；当这个关头，只有国家，是最高一切。”

　　在各界广泛开展抗日救亡的同时，国民政府军也进行了军事准备和抗战。1937年9月起日军炮击镇海要塞，宁波防守司令部重点设防镇海口，在沿海建设防御工事，先后在甬江口沉船21艘。同时，破坏境内970余公里公路。

　　1939年8月，日军海陆空部队试图登陆象山石浦。守军盐务税警官兵奋起抗击，激战12小时后退敌。石浦首战歼敌100余人，写下了浙东抗战史的重要一页。

　　1940年7月，日军集中3000余优势兵力，登陆镇海。国民政府军英勇反击，194师师长陈德法在一线指挥，经过5昼夜奋战，击退日军。七一七之战守军阵亡600人，伤580人。日军伤600人、亡400人、被击落飞机1架。敌酋萍乡月蜀因战败自杀。这是中国抗战史上首次获胜的海防之战。

　　1941年4月日军发动浙东战役亦即宁绍战役，19日二度登陆镇海，20日攻占宁波城。随后，慈溪、奉化、余姚等相继沦陷。面对日军精锐师团4万余人的进攻，中国守军顽强抵抗，阵亡3377人，受伤2846人，失踪1472人。

　　同年5月，日军1500余人进犯鄞西，并侵占象山茅洋。此后，国民政府军曾组织两次溪口反击战，但在敌强我弱的态势下，均以失败告终，日军铁蹄踏上四明大地。

　　日军占领宁波后，政治上建立特务机关、宪兵队、警备队和汪伪政权，对宁波实行残暴统治。经济上进行疯狂掠夺，仅在象山砩矿就强征粮食262万余斤。文化上推行奴化政策，在鄞县新开8所中学，设置日语课，必须唱日本国歌，为日本天皇过节。社会上肆意践踏人权，在宁波城区开设4所“慰安所”，设立多重哨卡，路过者要鞠躬、遭搜身，否则鞭打狗咬，甚至拘禁。

　　沦陷区的宁波人民饱受亡国奴的悲惨。1941年10月，商人胡顺庆等5人所带中国银行法币千余元被日军抄获，日军用警犬在宁波城区华美医院对面竹篱笆围成的空地上将他们活活咬死。被日军特务机关捕获的联络员李子瑜，在被羁押的18个月里，经受日军酷刑折磨，行刑宪兵用铁木棍火烫，施电刑、刀削臀部、警犬猛咬等酷刑。

　　三、浴血奋战

　　1937年9月下旬，在第二次国共合作建立和人民抗战情绪高涨的形势下，中共宁波地方组织重新建立，积极贯彻中国共产党的全面抗战主张。1941年2月和4月，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对开辟浙东接连发出两份电报，把浙东列为华中指导中心的战略地区。这是中央高层开辟浙东战略基地的最早决策。在抗日战争的相持阶段，之所以对新四军在华中作战作出新的战略部署，主要是基于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日军加紧推进的“南进”战略、沪杭甬三角地带的特殊情况、浙东地区群众基础和地理环境等方面的考虑。

　　据此，三支力量在浙东汇成了强大洪流：浙东地方抗日武装是群众基础；浦东南渡的抗日武装是主要力量：自1941年5月起，浦东武装900余人分批南渡杭州湾，到达慈溪；从华中局和新四军派来的一大批干部是领导骨干：1942年6月起，谭启龙、何克希等300余领导干部，先后抵达。7月中共浙东区委在慈北宓家埭成立，8月三北游击司令部在慈北鸣鹤场成立，标志着浙东抗日根据地的初创。

　　在创建根据地的过程中，浙东军民进行了异常艰难的四年转战。1941年6月，在慈溪相公殿伏击日军，打响三北敌后抗战第一枪，威震四方。之后，从三北到四明，横河血战、梅园丘激战等，在沪杭甬之间，连歼日军。

　　珍珠港事件后，美军派出16架飞机轰炸日本本土。战机返回时迫降中国东部沿海。其中有4架坠落在鄞县、象山一带，共20名飞行员，两名溺亡、3名被日军截获，15名得到宁波军民成功营救和安全转移。这是宁波军民进行的国际大营救。

　　1942年5月，日军调集13万兵力发动浙赣战役。之后，加紧对浙东地区的军事、政治控制。日、伪、顽犬牙交错，兵力多达3万。在那烽火岁月，浙东军民既要抗击日伪军的“扫荡”、“清乡”和“蚕食”，又要进行反顽自卫作战。根据地最艰苦的时期，第二次反顽自卫战历时9个月，经历战斗91次，浙东游击队减员三分之一。

　　1943年8月，浙东区党委和三北游击司令部进驻余姚梁弄，从此梁弄成为浙东抗日根据地的指挥中心。1944年1月，浙东抗日武装正式改名为新四军浙东游击纵队。

　　浙东纵队海防大队于1944年8月进行大鱼山战斗，在八倍于我的日军海陆空部队联合进攻下，浴血苦战7个多小时，毙伤敌100多人。终因众寡悬殊，弹尽粮绝，42名官兵壮烈殉国，“海上狼牙山之战”写下了浙东抗战光辉而又悲壮的一页。

　　4年多的敌后抗战，浙东军民作战643次，克复两座县城，攻克敌据点110余个，共歼灭日伪军9197人，开辟了拥有面积2万余平方公里、人口400余万的解放区，成为中国抗日战争的战略支点。为祖国独立、民族解放作出了重大贡献，也付出了沉重代价，有上千名英雄儿女壮烈牺牲在四明大地上。

　　1945年9月15日，侵占宁波的日军在江东白鹘桥投降。至此，抗日战争在宁波以人民的最终胜利载入史册。由于国民党垄断对日受降，为了全国的和平大局，新四军浙东游击纵队和党政机关1.5万余人，告别浙东父老兄弟姐妹，于9月底开始分批渡杭州湾撤至苏北。

　　浙东根据地留下五大影响：

　　———它成为毛泽东肯定的全国19块解放区之一，成为浙江敌后抗日的主战场，牵制了大量日军，配合了正面战场的作战。同时，也见证了日本军国主义的疯狂和失败。

　　———它播下了革命的火种，后来再次形成燎原之势，浙东成为解放战争时期南方七大游击根据地，第二游击纵队的英勇作战，推动了浙东名城宁波的解放。

　　———它遗存了众多的革命遗址，无声地诉说着那段凝固的历史。根据地旧址群的25个遗址，反映了当时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外事活动的兴旺，也成为今天全国百个红色经典景区。

　　———它弘扬光大的新四军“铁军精神”：铁的信念、铁的意志、铁的团结、铁的纪律、铁的作风，仍然是我们宝贵的精神财产。

　　———它始终保持了党、军队和人民的血肉联系，遵照根据地领导人的遗愿，他们的骨灰被安葬在四明山革命先辈碑林，形成全国独一无二的景观。

　　四、胜利启示

　　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营养剂和清醒剂。70年前，中国人民英勇顽强，与侵略者誓死血战，迎来了抗战的胜利。70年后，纪念这一伟大胜利，回望气壮山河的抗日史诗，可以从中得到许多深刻的启示：

　　中国共产党是团结抗战的坚强核心。中国之所以能够进行这场前所未有的全民族抗战并取得胜利，是由于近百年来中国人民的空前觉醒和中华民族团结御敌的凝聚力。更为重要的是，中国有使自己走向伟大复兴的先进政治力量———中国共产党。在这场民族解放战争中，中国共产党高举爱国主义大旗，坚决维护民族独立和尊严，同日本侵略者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中国共产党作为中国抗日战争的中流砥柱，是民族解放战争获取完全胜利的首要条件。

　　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是胜利的基本保证。中国共产党积极倡导、努力建立和扩大以国共两党合作为基础的，包括各民主党派、人民团体，以及一切爱国阶级、阶层的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最大限度地动员全国人民参加抗战，最大限度地反对日本侵略者和汉奸卖国贼，孤立顽固势力的反共投降活动。建立、坚持和发展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是夺取抗日战争胜利的有力武器。

　　全民族的人民战争显示了无穷威力。国民党军队在抗日的正面战场上打了许多硬战，大量消耗了日军的有生力量，广大爱国官兵付出巨大牺牲。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武装坚持独立自主的抗日游击战争，放手发动人民群众，建立抗日根据地，开辟了广大的敌后战场。敌后军民艰难困苦的持久抗战，沉重地打击了日本侵略者，积聚和发展了人民抗日力量，逐步改变了敌我力量对比，成为取得抗战胜利的决定因素。

　　世界反法西斯阵营助推了抗战的胜利。中国战场是反对日本法西斯侵略的主战场，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东方主战场。中国人民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同时，苏联、美国、英国等盟国给中国抗战以人力、物力的援助。所有这些，成为鼓舞中国人民坚持抗战直到最后胜利的重要因素。

　　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是人类战争史上的奇观，中华民族的伟大创举，在整个中国革命历史上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中华民族从此迈上复兴之路。

　　历史不能被忘却，英雄必须被铭记。今天我们纪念抗战胜利，不是为了加深仇恨，而是为了防止新的战争，使无数生命和鲜血换来的胜利得到巩固。人类发展史证明，光明每前进一分，黑暗便后退一分。历史的火炬，应照亮我们前行的道路。英勇悲壮的抗日战争，凝聚了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伟大民族精神，这是历史留给我们弥足珍贵的精神财富。

　　（作者系中共宁波市委党史研究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