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稻客（陈曙皓 摄）

　　□本报记者 周燕波

　　岁月在流逝，生活在变迁。曾经那么熟悉的事物在斗转星移间悄然变化。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曾在宁波人记忆里留下鲜明身影的“割稻客”，不知从何时起渐渐走出了人们的视野……在宁波摄影爱好者陈曙皓拍摄的一组老照片中，有几张割稻客的老照片引起了记者的注意。

　　这些照片是用黑白胶卷拍的，照片的右下角显示拍摄日期：１９８９年７月２６日。据陈曙皓回忆，自从上世纪８０年代初农村土地承包制开始后，宁波就出现“割稻客”现象。每逢夏季，有来自台州、温州一带的农民到宁波寻觅割稻的活儿。当时他上下班路过灵桥，经常能看到一群戴着草帽、穿着粗布衣裳的农民聚在桥脚下的凉亭周围，等待从邱隘、五乡一带赶过来的种粮大户前来雇佣。因为一般要在雇主家帮工十天半月，故他们常带着一个人造革或粗布做成的行李袋，里面装着换洗衣服、杯子、毛巾等生活用品，另外用“蛇皮袋”（一种包装化肥的尼龙编织袋）装一些割稻用的镰刀等农具，然后用一根粗木棍挑着这简单的行装来宁波寻生计。“割稻客”三五成群，或站或坐，黝黑的脸庞上写满急切找到工作的期待之情。“多的时候大概有二三百人，所以竞争压力也不小，往往一个雇主过来询问，一大群割稻客就围上去。”陈曙皓回忆说。

　　夏季抢收正逢酷暑逼人的三伏天，因此“割稻客”在田间劳作汗流浃背，十分辛苦。不过，“割稻客”不怕辛苦，就怕没活干，因为当时在城里找工作也不易，干这种活没啥门槛，只要有力气、手脚麻利点就行。据说在当时“割稻客”的报酬还是蛮可观的，而且食宿由雇主家全包，慷慨点的雇主还会用好酒好菜招待他们。

　　“一开始，我对这群人也是熟视无睹，有一次，突然念头一闪，觉得这群装束、言行跟城里人格格不入的‘割稻客’，似乎也是城市里的一道别样的风景，也许多年以后，他们也像某些老艺人一样，要慢慢地淡出人们的视线了。”于是，陈曙皓萌发了拍摄他们这个群体的念头。”因为有点担心去拍摄时遭到他们的戒备或拒绝，陈曙皓还特意向别人借了个傻瓜相机去拍。“因为傻瓜相机拍起来比较快捷，体积小，看起来不明显，对拍摄对象的干扰度也小。”不过，令他欣慰的是，这些外来“割稻客”并没有对他流露出抗拒之意，相反还挺“配合”地露出憨厚、友善的微笑。“你看，照片上的他们多淳朴！”陈曙皓说。他回忆当时是中午时分，一些“割稻客”还拿出了自备的干粮———烧饼，有滋有味地啃起来。“看得出他们是非常节俭、自足的人。”

　　进入２１世纪，随着农业机械化水平的提高，在农村收割机开始普及，于是新型“割稻客”出现了：那就是购买了一些收割机械设备的农民，看到哪里有割稻需求，就驾车将设备运到哪里，帮助主人家收割稻子和麦子。以往那类靠出卖劳力的“割稻客”似乎也像完成了历史使命般地走下了社会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