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刚刚点着的焚烧点。 　　（冯瑄 摄）

　　□本报记者 冯瑄

　　遍地金黄中，偶见灰黑色。这些冬日田野里不和谐的色调来自秸秆焚烧。

　　近几年，随着人们对“霾”的关注，秸秆焚烧开始进入了治理者的视野。每年早晚稻收割的季节，宁波相关部门会派出专门检查组，对秸秆焚烧现象进行检查并开展相关执法行动，但焚烧依旧“屡禁不止”。秋冬季的环境投诉中，大气污染投诉占到近一半，而秸秆焚烧的投诉占到大气污染投诉的近一半。

　　今年１２月开始，宁波掀起迄今规模最大的冬季大气污染防治执法行动。环保、农业、经信、城管等多部门组成十个检查组，分赴各地突查秸秆焚烧、城市扬尘、工业废气排放等大气污染问题。统计显示，最近一周里，全市对２９４１个点位进行巡查，发现并整改各类问题１６１处，其中垃圾秸秆焚烧占３６％。

　　宁波秸秆焚烧缘何屡禁不止？除了“禁烧”，还能做些什么？秸秆回收利用情况如何？还遇到哪些瓶颈，政府如何应对？连日来，记者分别走访了相关主管部门、治理企业和普通农户。

　　一天发现２０多处焚烧点

　　相比去年火点减少91%

　　日前，记者跟随检查组赴象山、奉化检查大气污染问题，发现秸秆焚烧现象仍有发生。

　　在奉化江口镇上陈村村外的田埂上，一排堆积的秸秆冒着黑烟，现场看不到点火的人。田埂旁的稻田里，已经插上了蔺草苗。在江口镇另外一处稻田里，裸露的晚稻茬被一位农户刚刚点着，虽然面积不大，但仍然冒着黑烟。检查人员上前进行劝说和制止后，这位农户将火熄灭。１２月１０日，执法人员在奉化检查发现秸秆焚烧点有２０多个。

　　市环保局巡查发现的问题清单上，机场高架连接线奉化江口街道徒家村、绕城高速江北保国寺出口西侧附近和绕城高速镇海贵驷附近均存在秸秆焚烧情况。

　　“相比往年，今年的焚烧情况明显减少。”市农业局相关负责人说，过去每年晚稻收割季，鄞州、江北等城郊一带农田里火光四起，烟雾弥漫。近几年，宁波秸秆回收利用率不断提高，尽管焚烧现象仍存在，但都是小火点，“昔日稻谷收割时‘狼烟四起’‘飞机都飞不了’的景象看不到了。”

　　统计显示，我市的省秸秆焚烧遥感监测火点去年为３１５个，今年截至目前总共有２８个，比去年减少９１％。

　　每年６１万吨晚稻秸秆

　　仅有８７％回收利用

　　根据评估测算，全市农作物秸秆产量约１１３万吨，其中晚稻秸秆超过６１万吨。这么大的秸秆量，如何处理？

　　过去农户主要将秸秆翻耕还田，但如今由于单位面积稻草数量增多，全部还田对后季农作物产量有影响，为此不少农民选择焚烧或丢弃。

　　“秸秆焚烧，除了堵，更重要的是疏。”市农业局副局长凌永建说，肥料化是秸秆回收利用的主要途径，占到秸秆总量的７０％以上。近年来，根据“综合利用以还田为主”的原则，我市全面应用以秸秆快腐为主的还田技术，解决了上述问题。

　　两年前，鄞州试点实行秸秆快腐剂应用，应用面积总计１５．４万亩。如今鄞东片和鄞西片的１５个乡镇基本告别了秸秆焚烧。今年象山县也实现了快腐剂秸秆还田技术的应用，应用面积为２万亩。

　　与此同时，宁波加快提高秸秆回收利用饲料化（作为牛、羊等的饲料）、基料化（作为蘑菇等菌类的微生物培养）、原料化（作为草毯、草纤维荒坡复绿等）、燃料化（作为生物质燃料）的比重，宁波秸秆综合利用产业化模式雏形初现。

　　象山大徐镇上岙村赖燕国食用菌养殖基地，每年以每公斤１元的回收价从农户处收购５０００公斤的秸秆，用于秀珍菇、平菇的基料，一年可实现３０多万元的收入；宁波宁兴涌优饲料有限公司投资１．２亿元，在慈溪市慈东滨海开发区建成了占地５７亩，集原料储存及计量、切割搅拌、揉搓粉碎、烘干打包于一体的生产线，年可利用秸秆５万吨以上；杭州恒麟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分别投入２５００万元在奉化、鄞州建立了两个分公司，生产草毯、草纤维、可降解花盆、秸秆煤等产品，用于荒山复绿等，年利用秸秆３至５万吨。

　　市种植业管理总站研究员张硕介绍，今年前１１个月，宁波秸秆综合利用率从２０１２年的８０％、２０１４年的８２％提高到目前的８７％。其中，秸秆肥料化利用率占７４．５３％，饲料化利用率占５．７５％，秸秆能源化利用率占４．０３％，秸秆基料化利用率占１．４２％，秸秆原料化利用率占１．３％。

　　企业“微利”运营回收不易

　　２０２０年利用率有望超九成

　　彻底消除秸秆焚烧，要从根本上让农户“无秸秆可烧”，换言之，要想方设法提高回收利用率。然而，秸秆回收一直是“老大难”。

　　记者调查发现，对农户来说，秸秆若不焚烧而是送到回收企业，一亩地的翻耕成本是６０元，还有运输成本；而对回收企业来说，去农民田里拉秸秆，每亩运输成本２０元，还有农忙时高昂的人工成本，算下来一吨秸秆回收利用成本在４００元以上。这一方面使得农民不得不“一烧了之”，另一方面导致企业“收不到”和“微利”运营。

　　前天一早，奉化西坞镇３位农户开着一辆农用三轮车来到十多公里外的杭州恒麟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奉化分公司，一车４５０多公斤的秸秆，最终让他们拿到了３００多元钱。而刨去运输成本，每个农户拿到手的钱不到百元。

　　眼下正是秸秆回收企业的生产旺季。每天“恒麟”奉化分公司平均可以回收６００亩稻田的秸秆，但有七成是企业自己去稻田里收回来的，每亩２００元到２３０元的回收成本，加上每人１６０元的人力成本，公司负责人杨华丽坦言，“现在基本是‘微利’运营。”这家已经运营了３年的企业，今年投资２５００万元的新厂房部分已投用，算下来，企业要十多年才能收回投资成本。

　　记者从市农业局了解到，“宁波将出台相关政策，补贴收购、运输环节，降低回收成本，激发农户和企业的积极性。”凌永建表示，“十三五”期间将坚持疏堵结合、以疏为主，以全面禁止焚烧为目标，以秸秆还田为重点，推进秸秆多途径利用，努力提高秸秆综合利用率。同时，扶持建成秸秆利用产业化企业２０家以上，到２０２０年，全市农作物秸秆综合利用率将达到９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