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进

    正在审议的《人口与计划生育法修正案草案》删除了跟独生子女奖励有关的规定，其中包括失独家庭扶助条款：“独生子女发生意外伤残、死亡，其父母不再生育和收养子女的，地方人民政府应当给予必要的帮助。”对此，在１２月２３日的分组审议中，杜黎明等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提出，失独家庭扶助条款应该保留不应删除（１２月２４日《新京报》）。

　　杜黎明等委员的意见很中肯，失独家庭扶助条款千万不能删。每月１０元钱的独生子女奖励，聊胜于无，取消了没人有多大意见。但失独家庭扶助金不一样，它不是奖金，而是扶助，体现了政府对失独家庭的物质和精神扶助与抚慰。如果删除该条款，意味着前年卫计委等五部门《关于进一步做好计划生育特殊困难家庭扶助工作的通知》就缺少了法律依据，地方政府就可以不再按《通知》要求发放扶助金了。

　　根据２０１３年提高后的标准，失独家庭扶助金城镇每人每月３４０元，农村每人每月１７０元，虽然不高，但多少也算是政府对失独家庭的一种补偿。如果删除该条款，不但失独父母可能连这点钱也拿不到，《通知》承诺的“建立动态增长机制”的希望也将落空。这从道义上说不过去。

　　为什么要删除该条款？答案可从卫计委的解释中去找。去年４月２１日，来自全国的２４０余名失独父母代表进京，向国家卫计委提出“给予独生子女死亡家庭国家行政补偿”的要求，卫计委答复说，“对独生子女死亡家庭给予国家行政补偿没有法律依据”，因为《人口与计划生育法》没制定行政补偿办法。而《人口与计划生育法》为什么不就失独家庭制定行政补偿办法？国家卫计委相关负责人解释：“国家的政策造成了你直接的损失才会进行国家赔偿，而失独家庭不是因为国家制定的政策造成了子女直接的死亡，这不是因果关系，所以国家是不给补偿的。”

　　此次《草案》删除该条款，仍然基于这一认识。但我认为，删除该条款尽管合法，但不应该。要知道，失独父母当初正是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放弃了自己生二胎、三胎的权益，才成失独者。他们为国家利益牺牲了个体利益，体现了公民的责任担当。后来因为不可抗拒的因素，失去了独生子女，成了老无所依的孤寡老人，其情可悯，国家理应给予他们补偿和扶助。卫计委拿“直接”和“间接”的因果关系说事，很难服人。

　　而从五部门发出的《通知》执行情况看，效果并不理想。虽然《通知》提出，要从经济扶助、养老保障、医疗保障、社会关怀等方面加大对独生子女死亡家庭的扶助力度，但因为是部门通知，没法律效力，《通知》精神还多在纸上。据了解，除广州和北京等少数城市设立“失独养老专区”、指定第五福利院作为专门接收失独老人的养老机构外，更多城市并没有出台相关措施解决失独老人的养老问题。

　　我认为，不但不应该删除该条款，相反要趁此次修正机会，用立法形式明确国家和地方政府对失独家庭补偿扶助的法律责任，以改变“对独生子女死亡家庭给予国家行政补偿没有法律依据”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