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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1月08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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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醒一代人的记忆

———评阮万国散文集《盐霜》

  岑燮钧 

    这不是一个人的记忆,它唤醒了整整一代人的记忆———我说的是阮万国先生的散文集《盐霜》。

  所谓“盐霜”者,就是我们俗称的“盐花”。作者是这样解说的:“在海涂的白地场上,勤劳的人们刨刮起带有盐花的鹾泥,用炼狱般的精神,淋卤熬盐。我的人生像一片盐花包含在社会的鹾泥里,尽管短暂和微渺,却也溶合在人类历史海洋的浪花中。”这个解说正与我的第一感觉相合:当我看到这个书名时,我想,这该是一个像盐花那样有些沧桑的男人吧。

  阮万国先生曾是乡镇的主事者,他熟知乡土的变迁和社会的运作,是真正从泥土中来又走向泥土的领头羊。难能可贵的是,在离开第一线之后,他没有失去人生的重心,而是在文字中找到了方向。虽然,他的文字不能说漂亮,但在质朴的背后,却有温暖的情怀,也算是尽到了他的一份心。他们这一代人,是精神资源逼仄的一代;而唯有乡土情怀,最是浓烈。虽然,后来脱离了土地,但是年轻时的泥土气息已经深深沁入生命中。

  我虽然较之于作者,晚生了10多年,但是阮先生所写的东西,还是倍觉亲切。这一则是因为我们都曾生活在传统乡土社会中,二则是地域相近,即便非身历,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像《掘河泥》一篇,我就亲见过。那情景,就是他所描述的:“掘河泥由三到五人组成,根据河面宽度设定,一般小的沟由一个开锹头,用锹把泥土裁成长方块,倒入下一个人的铣部内,另一个把铣部提起来,把铣部内的泥块递送到堤岸上人的铣部内……”像接力赛一样,把泥块从河底递到岸上。一条河,该是有多少人才能掘完啊!我依稀记得,那满河的人,就像蚂蚁一般,而时间往往又是深秋初冬,可他们却干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这就是我们的父辈!

  读阮先生的书,让人仿佛重回旧时光,书中一些说法,小青年们估计会感到陌生。像《河泥仓》一篇,可称得上是《掘河泥》的姐妹篇。为了改善土地的肥力,把河泥当作肥料储存在地头,就是“河泥仓”。那么,河泥怎么来呢?就得撑船去罱河泥。估计这“罱”字认得的人不多,而用来罱河泥的罱河泥篰现在也很难见到了。罱一船河泥,那真是“拆骨头”,反正我父亲说,每回罱过河泥,浑身酸痛好几天。其他篇什,如《做草鞋》《夹笆埭》《纺棉丝》等,都是那个时代特有的现象,写得朴素自然,读了有种“如见故人”的感觉。

  《盐霜》中有一些篇章,写得颇有艺术含量,有的细腻深沉,有的生动有趣,把当时的生活写得如在眼前。尽管岁月老去,那些记忆依然是年轻而鲜活的。基层的干部生涯,并没有让作者成为一个刻板的人,他还是颇有情调的。像《瓜棚听雨》一篇,就写得极好:“小河沟里没有一滴水,河床龟裂的缝隙,能把整个手掌伸进去,河岸萎缩着脑袋的杂草,卷曲的叶子绞成了麻花状,坡面上蔫伏着瘪皱皱的枝条,田野里弥漫着杂草晒干后的阵阵清香味……”很有些“小清新”的味道。在同一篇章里,还写到了一个割草男人,“看见单身女子,忘却了闷热,自作多情地向那个女子打招呼:‘过来呀,过来呀!’不一会儿,女子居然朝他走了过来……”你道是谁?那女子竟然是他妹妹,她是回娘家歇夏来的。这个尴尬场面,写得谐趣横生,很符合当时农村的情态。“他只好抓耳挠腮地把妹妹迎回家去”一句,可谓形象至极。

  阮万国先生不是科班出身,他的文字或许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他的用意,不在与文人们争一日之短长,而是通过文字,表达他对这片乡土和那个时代的敬意。毕竟,那是他“青春燃烧的岁月”。他的倾情书写,让这一片乡土上的人有了一次重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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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