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3版:四明周刊·笔谭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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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1月08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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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做山人

  沈东海

  快过年了,厂里生意不好,开始双休。忙了大半年,现在空闲了也好,有时间可以到处走走,做些平日里没时间做的事情了。

  说来也巧,最近一直阴雨,没想到第一个双休,就让自己逮到个好天气。于是背上一把锄头,就出门上山去了。踏着自己走了N遍的老路,不同的是自己现在的心情和因天气而改变的风景。萧瑟是冬季山林的主调,听不见鸟鸣,看不到鸟影,只留得孤独的溪水在山涧终日叮咚。风掠过树梢,发出叶与叶的摩擦音,令人浮想起春日里的风景。随风飘落的叶子,像一个个跳动着旋律的音符,又像是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蝶影,勾勒出风的踪迹,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从无到有、从有到无的生命。双脚踩着厚厚的落叶,发出枯枝落叶粉碎的声音,像在雪中行。这一切,让大山显得更加苍茫与荒凉,我也由此感到了一种孤独感———被阳光拉长的终究只是一个人的身影。

  爬了一个坡,终于有点累了,把锄头柄当凳子,坐在一个低矮的山头歇息。这时才有空细细打量自己带来的玩意。这把跟了自己二十几年的锄头,不像当年,岁月让我们变得苍老,也让彼此变得更像个老朋友。其实,人和锄头差不多,有一些相似点,比如说:一个不经常出来遛遛的人,已被山累得气喘吁吁;而一把不经常使的锄头,在岁月的销蚀下,也已有点生锈。这样看来,锄头要感谢人,人也确实离不开锄头,它们成了一种互利关系。只是这个时代,让曾经最寻常的事情,变得越来越难以维持下去,以至于许多人开始大腹便便,或者因此而得了许多本可以避免的毛病。人在贪图享乐的时候,总忘了自己来到这个世上的使命。劳动除了创造财富与食物,也是人赖以健康生活下去的根本。这就如一头不食肉的牛,你永远改变不了它的食性。所以,不论我现在做着什么工作,我始终扔不下一把锄头。这些最普通的农具,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会失去原本存在的意义,但我不能因为骑车方便,而不选择用跑步的方式,奔跑在自己要去的途中。

  所以你应该明白我今天来山里的秘密,因为我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来这里要干什么事。所以我的行踪漫无目的,跟着自己的心走,探寻各种自己想探的秘密。我习惯了在山中做这种事,不论是被成群的蚊子叮咬,还是被眼前的各种景象所吓到。走累了就随处坐坐;坐累了,就起来背着这一把锄头到处刨刨。在竹园,我模仿一个老山民刨笋的样子;在杂树林里,我寻找自己认识的各种野花和草药,或者拍一些别人看来无聊的照。用这种方式,记录着自己的生命在此流淌过。

  漫无目的地想着这些的时候,我已经慢慢起来活动了。一把锄头不听话地在自己的手上飞舞,刨着一块似被铁浇铸了的地。人与锄头一段时间不接触,都有点生疏了,以至于一个大男人,都快被一块地给欺负了。锄头开始硌人的手,手捏着锄头也显得一点不温柔,这就如很久不写字的人,总喜欢把笔握得生疼,握得太紧的笔,又反过来伤到了自己的手。

  总之,现在的我一切都变得不如意,只有被掘起的土像个野孩子,欢快地向四周跳跃开去。直到自己的手上起了水泡,开过荒一样的地,才显现出一些收获来。那几棵金灿灿的冬笋,似乎告诉我不虚此行了。我只是呵呵一笑,不管今天有没有收获,我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命在这段不起眼的旅程中,让我感受到了许多,身体与思想似乎也在此刻得到真正统一了;因为我在此时,才清醒意识到自己为什么活着,要的是什么生活。这种生活,对于一个人而言也许会注定孤独,但我却认为它不失为一种美好。不管最后怎么样,且让我暂时独享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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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