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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源自中国社会科学在线 作者:张春海 吕家佐 |
朱达 27日上午10时,傅璇琮先生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北京八宝山举行,因公务在身,未能送先生最后一程。先生此行山高水长、雁程无归,愿一路好走! 23日晚上,接宁波市委宣传部原同事的电话,说是傅老先生下午3时多去世了。我一下子缓不过神来,心口像是受了彻骨寒流的侵蚀,感到沉沉的。 傅老先生出生于1933年11月,虽也有83岁高龄,但我总觉得他走得太早,走得太匆忙。 我与傅老先生相识,是在2003年下半年。当时我任职于市委宣传部,共同参与市里重大文化项目《宁波通史》的编撰筹备工作。编撰一部高质量的通史,由谁领衔主编至关重要。我们与宁波出版社的同志商量后一致认为,唯有傅老先生挂帅,方能保证此书质量。 于是受部领导委托,我们多次与傅老先生接触,恳请他“出山”把舵。傅老出于对家乡的感情,欣然接受担纲主编一职。 傅老先生曾任中华书局的总编辑,主持风雅,学识渊博。他与钱锺书、启功、林庚、饶宗颐等大家均交往甚密,学术交流颇多。钱锺书曾称赞傅老先生“精思劬学,能发千古之覆,吾之畏友”,又称先生编辑之事“博宗精审,即叹可悬诸国门,为兹事楷模。” 启功称誉傅老先生“学林望重,著述宏多,夙夕宣劳,朋修甚仰。”又力邀老先生入“九三”学社,“是以伫盼高踨,久弥殷望!倘荷惠然贲临,使白莲之社,不独以渊明增重,宁非今之佳话乎?”陶渊明与庐山莲社相交,是文学史上的一段佳话,启先生借用此典故,希望傅老先生与之“携手并进,期效革命之梯航”,可见傅老先生在启功心中的分量。饶宗颐、林庚等巨擘大家对傅老先生也褒扬有加。 傅老对编撰《宁波通史》兢兢业业,无一丝懈怠。从2004年8月召开第一次编委会开始,至2009年4月《宁波通史》出版,傅老不顾年事已高,每年必亲临宁波四五次。每次召开编撰会议,都是亲力亲为。对各卷编撰写作人员可谓是耳提面命,循循善诱。 记得在一次编委会上,清代卷的一位专家提出张苍水的牺牲地在宁波象山花岙岛一事。傅老先生认为,此事会有争议,于是提出,写地方通史,不能因为从自身立场出发而引起争议,应加上“注释”,把史学界有分歧的观点一并写上,这样就客观些。可见傅老治学之严谨。 傅老的认真还体现在一些“小事”上。比如,他要求工作人员对每次编委会上讨论的意见都要作记录,并编发成简报。而对这些简报,傅老先生居然也逐字逐句地予以修改润色,担当起语文老师的角色。 傅老身上实实在在地体现了“贵致用、务博综、尚实证”的浙东学派严谨之风,这对时下急功近利、飞扬浮躁的不良之风何尝不是一服匡谬正俗的良药。傅老先生在《李德裕年谱新版题证》中道出了他的治学心得,即“一心为学,静观自得”。我想这就是他的精神支柱,这就是他的价值取向。 傅老先生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有时看上去还有点“迂腐”。像他这样的大家,国内一些有影响的媒体要请他赐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得费些周折,但他对家乡媒体却格外关照。 记得2005年7月1日,傅老先生写了一篇纪念启功先生的文章,回忆与启功先生交往的一些情景,主动要求我们联系宁波日报社发表此文,还特地交代,如宁波日报不合适发,那宁波晚报也可以。我拿到他的文稿,如获至宝,研读再三才致电报社,那神态自然像是给他们发了一次很大的福利! 傅老先生有时候也显得很可爱。他每次来,我们一般给他安排在原市政府大院旁边的联谊宾馆。这宾馆星级不高,条件也很一般。考虑到来探望傅老先生的人比较多,为方便起见,我们一开始给他安排套房,所谓套房也就多出一个房间而已。对这样的安排,傅老先生很不高兴,嘀嘀咕咕的,非要换成普通单人房不可。他说:“我每次来都要住上好几天,住套房太浪费了,如果你们有钱,还不如花到该花的地方去。” 当我们满足了他的要求时,他都高兴得像个小孩一样,连声说道“嘿,这样好,这样晚上睡得安心。”以后傅老再来宁波,谁也不敢再开套房给他住了。 往事历历在目,恍如昨日。限于篇幅,这里不再赘述。 傅老先生在一篇读书随笔中特地引用过宋代著名文人范仲淹的两句诗:“满面南风指四明,山长水曲不胜情。”充分体现了他对家乡的挚爱和向往。 傅老先生虽然已经永久地离开了他的故乡,但他的道德文章,他的音容笑貌必将在四明大地时时回响。但愿读过他编撰的《宁波通史》等书籍的人们,能更加激发起对家乡的亲近感,进而生发出更多的对哺育自己成长的这片土地和人民的报效之情。 (作者系中共宁波市委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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