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薇研先生馆赋》

　　李开升          

　　天一阁作为“南国书城”，其所藏独特的明代文献早已广为世人所知，但其藏书之精粹远不止于此，其中大量地方文献也颇具特色。近日，天一阁工作人员发现的曾国藩等人批注的《童薇研先生馆赋》就是其中之一。

　　《童薇研先生馆赋》是清代鄞县（今宁波市）名臣童华的著作。童华（１８１８年—１８８９年），字惟兖，号薇研。道光十八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后官至礼部右侍郎。童华之父童槐即宁波银台第的第一代主人，银台第童氏一门人才辈出，童槐为嘉庆十年进士，官至通政使司副使。童槐之孙童祥熊为光绪九年进士，童祥熊之孙童书业为现代著名史学家。银台第坐落在月湖西岸的芳草洲畔，青砖黛瓦，幽静风雅，是典型的清代江南民居建筑，现辟为“官宅博物馆”，以重现旧时宁波官宦人家的生活场景。

　　童华一生，“自通籍至终于位凡五十二年，朝廷论科第先后者无与为比”，这是晚清名臣翁同龢对童华的赞誉。童华在宦途时间久，又身处最为清华的翰林院，故所交往者亦多为名臣，其中最负盛名的就是晚清中兴名臣曾国藩。这部《童薇研先生馆赋》就是两人交往的最好物证。

　　此书收童华所作赋稿１３篇。此稿仅以两根纸捻草订，正文中没有正式的卷端题名，只在封面上题有“童薇研先生馆赋”。从笔迹上看，题名与正文不同，当出于此书收藏者朱鼎煦先生之手。所谓“馆”者，即指翰林院，“馆赋”即在翰林院所作之赋。正文第四篇赋后有一页题“丙午春课”四字，下钤“臣华”连珠印，当为童华之印，故此四字当为童华手笔。此页疑为本书原来封面。“丙午”为道光二十六年，童华时任翰林院编修。这几篇赋稿应该是此年春童华在翰林院的功课。正文多有圈点、批注和粘签。批注者有江国霖（道光十八年一甲三名进士，下仅列名次）、方墉（二甲四十四名）、田雨公（二甲四十五名）、曾国藩（三甲四十二名）、何桂珍（二甲五十二名）等人。这五人与童华同为道光十八年进士，同入选翰林院庶吉士。

　　曾国藩批注者为第二篇《苏子瞻换羊赋》，讲的是韩宗儒拿苏轼之书帖换羊肉之事。曾氏对此赋的总评为：“惜墨如金，韵味隽雅。”评语后用小字署名：“弟国藩注。”对于赋中某些出色的句子，另有圈点和眉批。如“轶事所传，特致诙谐于二丈；外人之论，早深倾倒于三苏”一句，眉批作：“落落大方。”又如“逞纵横于笔虎，自足名家；笑涂抹于墨猪，更无余子”一句，眉批作：“和若球锽。”再如“从吾所好，欲问字而兴牵羊之思；易其所无，岂挟策而发亡羊之叹”一句，眉批作：“雅韵欲流。”也有对个别词句似有不同看法的评语，如“易俊味于琼厨”一句，对“俊味”二字，有夹批作：“二字稍生。”意思是这个词不太常见。

　　童华与曾国藩二人既为同年，又同任职于翰林院为同僚，互相品评诗文，也是情理中事。后来曾国藩出任督抚，与童华一直有交往，《曾国藩全集》中有多封致童华的书信，时间多在同治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