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海波 香港寸土寸金,房价高得让人望而生畏。《我的豪华劏房生活》一书作者林小龙是香港中文大学硕士研究生,他独自租住在5平方米的劏房里,月租费3000港元。作者用白描的手法叙述了自己在劏房里的吃喝拉撒睡。该书曾获得2012年第四届香港年轻作家创作奖。 “劏”这个字对我来说是生僻字,查了字典才知道读tāng,意思是“宰杀”。劏房就是把一套房子隔成若干小间后出租,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群租房。 狭小的劏房让作者领悟到善用空间是一种哲学。经过精心设计规划,5平方米的房子里放进了10多个书架1300多本书,还有电视机、迷你冰箱、2张沙发、3张折叠桌、电脑、打印机等。床是放不下了,两张沙发摊开来可以睡、折起来可以坐。每周还有5个学生到他的劏房里来上补习课,用宁波老话讲就是“螺蛳壳里做道场”。作者自诩他的劏房是全港利用率最高的房间,他还给蜗居取了个名字:天下。是的,志存高远天地宽,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因为房间小,狼狈的尴尬的事情总是隔三岔五地发生。有一回,他洗好衣服挂到窗上,为了能多晒到点阳光,尽量往外挪,结果一只袜子掉了下去,他赶紧跑下楼去找,遍寻不获;一次站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取搁在高处的纸箱,沙发侧翻,连人带纸箱跌倒在地,还撞倒书架,差点被书本杂物活埋;5个学生加上作者6个人挤在劏房里上课,真正的座无虚席,他把厕所门打开,水桶反过来当凳子,坐在马桶边给学生讲课。课上到一半,有学生要上厕所,他只好站起来小心让位,拉上厕所门,尽管如此,里面“浪奔浪流”的强弱快慢声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生病时,不得不取消补习班课程,又为减少了一星期的收入而发愁。 劏房生活让这个书生学会了很多生存技能,比如:以前花父母的钱,进超市购物随心所欲,很多食物吃不完过期变质也不心疼。独立生活后,他精简饮食,买了一个电热水壶自己烧开水,冷却后灌进塑料瓶放进冰箱,出门时带上一瓶,减少花费。尽量少叫外卖,因为外卖多一层包装多费一元钱,包装盒拆开后就是垃圾,占用室内空间还多费垃圾袋,不环保也不合算。尽量多获取免费资源等于为自己省钱。上门做家教时,学生家长给他一瓶水,他喝了半瓶,下课时问一声:能带走吗?征得同意后就带回,严峻的生活告诉他半瓶水也是资源。此外,为节省电费,他常常到附近的麦当劳去看书备课,享受免费冷气。 求学创业很艰苦,但心态决定状态。一开始,我以为书名中的“豪华”两字带有自嘲的意味,随着阅读的深入,发现跟他后来采访的几位底层人物比起来,5平方米的劏房真有点“豪华”,因为还有人住更差的房子。比如:天台房,搭建在楼顶天台上的小房子;笼屋,顾名思义就是像鸟笼一样的房子,我曾经在凤凰卫视里看到过杨锦麟主持的节目《繁华背后———香港笼屋零距离》,每一间笼屋只有二三平方米,仅能容下一张非常狭窄的床;阁仔,在房间上半部再隔出一层,人只能爬进去躺着或坐着,不能站起来,能站起来的叫阁楼;梗房,用木板搭出来的很小很简陋的房子。居住在这些简易房里的居民有着各自的人生故事,作者从他们身上领悟到:快乐并不局限于地方大小,而是看个人是否欣赏生活,会不会花工夫整理和打点居住环境,用精神去扩展生活空间。想改善环境,先要改善自己。 《我的豪华劏房生活》中每一篇文章的结尾都引用一首古诗词或者流行歌曲,比如《灭鼠记》引用的是《诗经·卫风·硕鼠》,《低床硬枕》引用的是李白的《静夜思》,《洗衣记》引用是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作者用自己的语言把古诗词翻译成港味十足的白话文,与叙述部分风格一致,读来让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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