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3版:四明周刊·笔谭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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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5月06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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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烟好酒待故人

  程载国

  

  说好去车站接群华的,可他出站给我打电话时,我正不尴不尬地端坐在某会议的主席台上,接连两次摁掉他的来电。会议间歇,我给他回电,他说已经到我单位的传达室,问我需不需要继续留在底楼大堂等一会儿。不顾会议组织者的阻拦,我飞快地下楼,奔向传达室。

  见面后没有一句的责备,也没有半句客套,他还那么胖,还那么贫,还那么不长出息。“烟呢?”我赶紧递上特意为他而买的“冬虫夏草”。“好烟。是人家送的吧?”“早上刚买的,发票还在呢?”“看来混得不咋的?晓得这样我就不提烟的事了。”

  “我只在你这里住一晚,得给我准备好一点的酒。”“红酒、白酒、杨梅酒都有准备,你要喝哪一种?”“到了你这吴越地带,当然得喝绍兴黄酒,有吗?”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只好打电话问老婆家里有没有黄酒。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有一瓶五斤装十六年陈的“女儿红”。“这还差不多,连黄酒都没有的话,我下次就不来了。”

  两年不见,得好好端详一下这位三十年的好友了。头发花白、眼袋耷拉,眼眸也较之前混浊了,最好的年华都已从我们身上流走,剩下的唯有抹不掉的回忆。

  初三那年,我与群华分到了同一个班级。升入高中后,两位失意之人又被安排到了同一个班级。此后二十几年,尽管坐标不断偏移,我们的联通却从未中断。

  高中毕业二十周年同学会,群华对另一位同学说:“没有这样的同学会,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跟你相逢了。至于载国,只要活着,我们总会择机碰面的。”为何一定会与我碰面?理由只是我十五岁时给他背过一次箬叶。差不多每次碰面,群华都会重提那年端午节的感人画面。群华家住在镇上,端午节快到了,他母亲正为包粽子的箬叶发愁。头脑活络的群华找到我,让我从家里带些箬叶给他。那个星期天返校,我用扁担一头挑米,一头挑箬叶,蹚过十六里的泥路把箬叶送到了他家。那天雨不小,群华见到我时,我的衣服是湿的,米是湿的,箬叶当然也是湿的。群华说,那时他就知道,我是他一生的朋友。

  其实群华也曾带给我类似的感动,只不过那画面我没能捕捉到。1996年年底,初定婚期之后,我写信告诉了群华。后来婚期提前了一周,来不及书信通知。事情又多,便把这事给忘了。婚后三天,我带着娇妻去度蜜月,而群华则在原定婚期当天抱着病体顶着风雪来参加我的婚礼。尽管路途不熟,言语不通,他还是七拐八弯地找到了我岳丈家,并把礼物放在那里。那份结婚礼物我至今珍藏。

  因本人不胜酒力,晚上我另请了几位朋友陪群华喝酒。酒桌上,我俩互相揭短,逃课打篮球、偷甘蔗、偷船出游、打群架、掰手腕扳到脱臼……这些段子是最好的下酒菜。群华至今不肯承认他是那个捣乱团体的军师,但我们都记得闯祸之后老师总会让他受罚。在老师眼里,我和王春西这些读书的苗子都是被群华给“带坏”的。

  五斤黄酒见底,问他要不要再开红酒。“正好,正好。过瘾又不浪费。”然后逛姚江、“斗地主”,半夜才送他进宾馆入住。“明天我自己去高铁站,你多睡会儿。都在外面混的,不要来假客套。”

  第二天六点一刻,我打电话提醒群华起床,准备送他去高铁站,他说他已经在高铁站了。

  他这次来看我,本来还有一项任务,让我给他新开的公司取名。不过时间太紧,我们没来得及讨论这事。这不又给下次重逢埋下伏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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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