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客运积极寻求转型。（张燕　付君　摄）

长途汽车客运站购票处客人寥寥。（张燕　付君　摄）

　　本报记者 张 燕　通讯员  林学华

　　“去杭州的大巴车乘客数量，真不能和以前比了。”上周，市民虞小姐要去杭州汽车北站附近办事，选择了坐大巴车前往，令她印象深刻的是，现在的大巴车生意清淡了很多。

　　虞小姐清晰地记得十多年前在杭州求学时的情景。那时候，汽车南站还没有改造，虽然旧了点，但乘客熙来攘往。一楼是给象山、宁海等地“近郊”乘客的；二楼是往上海、杭州方向的“专区”，高峰时大概十分钟左右就有一趟汽车开出，三四十座的大巴车坐得满当当的。

　　现在，虞小姐依然经常去杭州出差，但她基本上会选择坐高铁前往。“高铁班次很多，二等座的价格比大巴车贵上几元，但无论是速度还是舒适度，高铁都胜过大巴。”她说，这次如果不是办事的地点正好在杭州汽车北站附近，她还是会选择坐高铁前往的。

　　像虞小姐这样“舍大巴选高铁”的乘客，在宁波并不少见。面对高铁的快速发展和私家车的普及，公路客运面临着客流量连年下滑的严峻形势。

　　为了在高铁、私家车这个“夹缝”中求生存，并寻求新的增长点，中长途客运需要来一场“修行”。

　　高铁发力突飞猛进

　　昨天，我国铁路运行图启动了近１０年来最大范围的调整。在大量增开旅客列车的同时，铁路部门还将对列车开行结构进行全面优化。中国铁路上一次调图是在今年初，调图后宁波站开行旅客列车１１１对，其中动车组９６对。宁波铁路经过上一轮五年建设，全市铁路里程增加了１０６公里，总里程达到３６０公里……

　　走进铁路宁波站候车室，宽敞的大厅内“开始检票”的报站声此起彼伏，人们或静坐等车，或排队过安检。对于旅客运输，春运的数据最能说明情况：由于打工者减少、返乡时间拉长等原因，近年来我市春运客流总量呈下降态势，但铁路客流却在不停增长：２０１５年春运，铁路完成客运量４２３．３万人次，同比上升８．４％；２０１６年春运，这一数据继续高速增长，铁路旅客运输量达４９６．７万人次，上升１７．５％。

　　铁路的快速增长，是在“阵痛”中进行的。上世纪９０年代，高速公路快速发展，铁路在２００７年前进行了六次大提速来“护市”。从２０１０年开始，高铁技术的发展使铁路主动出击与公路抢市场。高铁发力，结果显而易见：２０１５年宁波市整个春运综合运输中，铁路运量占比由８％上升到２９％；到了２０１６年春运，铁路客运比重上升到４７．１％，列第一位。

　　公路班车腹背“遇袭”

　　春运是汽车、火车票最紧张的时候，“前几年春运总会有十几个朋友同事委托帮忙买汽车票，而今年春运，找我帮忙的只有１个人。”一名公路运输业内人士说，这一方面是公路售票途径多样化、便利化使然，但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公路客运的不景气。

　　公路客运一直是中长途客运的重要力量，尤其是从上世纪末开始，高速公路的大发展，使交通运输基础设施网络规模与总体运输能力大幅提高。一条条高速公路的建成通车，也使公路客运驶上了快车道。

　　这样的好光景仅维持了十几年，民航、高铁、私家车甚至地铁的快速发展，使公路客运“腹背遇袭”，风光不再。“２０１３年７月，杭甬高铁开通，宁波到杭州的公路班车就出现了萎缩，一路下滑。”一名业内人士以“高铁线路通一条，公路班车缩一条”来形容高铁给汽运带来的冲击。

　　事实确实如此。以宁波到南昌为例，高铁通车后，宁波到南昌大约只要４．５小时，二等座票价３２７．５元；如果坐汽车，票价虽然便宜了１００元左右，但需要耗时９小时。“除非对票价比较敏感，或者是在汽车行驶路线附近，不然大部分乘客总会选择坐高铁前往。”业内人士分析。记者获悉，很多高铁线路与南昌线类似，如甬台温动车组开通前，台州、温州、福州线一直是汽车班线的重点城市，“在２００９年以前，从宁波到温州的班车一天有１９班，都是３８座的大车，可现在一天只有２班了，而且是１８座的中型车。”公运集团一名工作人员介绍。目前宁波到温州的公路客运走的是甬台温高速，耗时３．５小时，而高铁只要１．５小时。今年贵州方向的高铁开通后，也给公路班车带来冲击。

　　另外，自驾车也分流了公路客运量。节假日小客车高速免费通行政策实施以来，很多私家车主尽情享受这一“福利”，通常一个国庆黄金周下来，宁波高速出口享受免费大餐的私家车就超过百万辆（次）。

　　甚至城市公共交通的发展也让班车客流受挫。今年３月，轨道交通１号线二期通往北仑，北仑往杭州的公路班车客运量减少一半以上，上海线也减少了２５％。“原来，北仑与宁波火车站之间距离较远，通过公交车换乘，时间上无法把握，因此北仑到杭州、上海等周边城市的长途线路在时间上还有一定的竞争优势。但是轨道通达北仑后，‘轨道交通＋高铁’在时间、服务、安全等方面已经具备公路客运难以超越的优势，行业整体受到冲击已在所难免，公路客运将面临重新洗牌。”北仑区交通运输局有关人士表示。

　　“小而美”的华丽转身

　　随着公共交通的不断发展，民航、高铁、公路这三大运输方式重新洗牌已不可避免。一般认为，８００公里以上路程，民航占优势；４００公里至８００公里的干线客运，高铁当仁不让；而４００公里以内的支线客运，公路客运有着“小、快、灵”的特点。公路班车如何避开与高铁的正面冲击，通过“小而美”的线路设计，建立起与高铁、民航互补的“生态链”，实现资源效益最大化？

　　将大巴车开到高铁到不了的地方，这种班车线路设计是公路客运转型的首要思路。“高铁适合目的地集中、旅客量大的两点间，如宁波和杭州、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之间。而对于细分的目的地，比如杭州城北、萧山、临安，如果通过高铁先到杭州，再通过公路换乘，还不如直达的大巴来得快捷。同时，大巴车方便灵活，一辆车只要凑足３０到５０人就能成行。”宁波公运集团相关人士说，他们应对高铁竞争的措施之一，就是试着将大巴开到高铁到不了的地方去。以曾经“十分钟一趟”的杭州班车线为例，日班次已从高铁开通前的八九十班减少到五六十班，分别开往杭州的汽车南站、北站、中心站等地，细分旅客目的地。如宁波汽车南站到杭州汽车北站线路，适合去杭州北站小商品市场、汽车城和农副产品批发市场的旅客，颇受欢迎。

　　商旅结合的线路，让公路班线直通美景。近年来，市运管局积极引导企业开拓新的增长点，以市场为导向，在现有客运班线基础上，推进专线联运、运游联动，试点“车票＋门票＋宾馆”等增值服务，按照“成熟一条、发展一条”的原则，积极开通宁波至周边省市的精品旅游专线。目前，宁波汽车南站有宁波至嘉善（西塘）车票＋门票的产品，旅游套票价格优于分别购买车票和门票的价格，吸引了不少客流。还有汽车南站、东站的象山班线车票＋象山影视城联票，或至象山石浦班线车票＋象山影视城景点联票，也颇受欢迎。上个月中旬，杭州湾新区的方特东方神画主题乐园开园，汽车南站就开通了直达专线。另据了解，上海迪士尼乐园即将开园，宁波公路客运正在积极探索便捷的迪士尼专线，下步有望开通宁波至上海迪士尼“商旅专线”。市运管局局长李毅介绍，“创新客运发展模式”将成为运管部门“十三五”期间的重点工作之一，在此过程中将推进与旅游业联动，引导“运游”联程，鼓励优质客运企业开展定制班车、定制包车等新型客运服务试点，使“小而美”成为公路客运服务的新亮点。

　　线路“美”的同时，车辆也在追求美。宁波至舟山客运班线部分车辆使用了国内最豪华的尼奥普兰大型高三级双层大巴，车厢玻璃采用３６０°观光设计，车内配备飞机真皮座椅，号称“陆地航班”，在经过舟山跨海大桥时，会有超一流的视野，非常适合观光，而票价维持不变。“现在整个行业不景气的局面必须改变，企业不转型不行。”宁波长江旅游客运有限公司董事长王君伦介绍，“以前每到春运，公司都会有四辆车被征用于公路运输班车保障，但今年行业管理部门对我们没有这个要求了。”为此，公司一方面积极开拓旅游包车、通勤班车业务，另一方面在车辆上下功夫。去年该公司投资２５０万元购买了５台油电混合动力大巴车，这种车在时速４０公里以下用电，４０公里以上用油，运营成本比以前的柴油车节省１５％－２０％。

　　旅客的购票渠道更加便捷和多样化。据悉，目前宁波公运集团下属的汽车东站、南站、北站和中心站，除车站窗口人工售票和自助设备购票外，还启动了公运集团网站、“宁波公运”微信等购票渠道，同时还与众多ＡＰＰ合作，包括“宁波通”“智慧宁波”“巴巴快巴”“巴士管家”“携程网”“畅途网”等，都能购买到这些车站发车的车票。宁波大市客运站联网售票工作也在积极推进中。

　　“对整个公路客运行业而言，与其说高铁、私家车是对公路客运的冲击，倒不如说是一个契机，通过深入的改革和转型，找准适合自己发展的道路，是公路客运可持续、健康发展的重要手段。”李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