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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5月20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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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就在草木间

———读《草木一村》有感

  崔海波

  

  武汉作家舒飞廉是一家著名文学期刊的主编、文学博士,他少小离家外出求学,对乡土的回忆浓缩在散文集《草木一村》中。舒作家饱读诗书,却不卖弄文采,他用白描手法记录村庄里的花草树木、鸡鸭牛羊,字字句句都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单是那一个个标题就不像是出自文学博士之手,更像是某个老农民在田头唠叨农事家常,比如《菜园中的菜》《村里的猪》《好吃的东西》等,看上去土得掉渣,却时时让我想起自己遗落在村庄里的少年时光。

  《草木一村》原名《飞廉的村庄》,村庄很普通,没有可圈可点的名胜古迹,也没有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作家记叙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串联起来就是一幅20世纪七八十年代乡村生活的真实画卷,比如《灭鼠记》《捕鱼记》《挑水记》等,农村孩子谁没有干过这些家务活儿?《要扔到屋瓦上去的东西》我们也扔过,比如说拔下来的乳牙;《要晒太阳的东西》大家都晒过,我的家乡鄞州樟村还有一句“六月六,晒红绿”的俗语,是指农历六月初六,梅雨季节过了,家家户户翻箱倒柜晒衣物,晒过之后,衣服鞋子不生虫不返潮……舒飞廉写出了我们熟视无睹的生活风景,也写出了我想写却又写不出来的人生体验,恬淡自然的语言带着读者走进他的童年、他的村庄,掩卷之余,又回忆起自己的童年、自己的村庄。

  《会织毛衣的清如》让我的记忆一下子鲜活起来。那时候,我把奶奶和母亲针线篮里一些五颜六色的毛线接起来,一针上一针下地学着织,后来买了本《上海棒针毛线五百例》,依样给全家人织毛衣,进城工作后这手艺就荒了。有一年,单位里举行女红比赛,其中一项就是织毛衣,织成后集中送给孤儿院的孩子。我想想自己还是会两下子的,于是就报了名,毛线领来后,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迟迟没有开工,眼看着交作业的时间临近,只好请妹妹帮忙完成任务。少年时习得的手艺,就像发黄的树叶凋落在旧时光里。

  《偷猪的贼》一文里讲到的事情我家也发生过,只是文中的偷猪贼是人,而偷我家猪的贼是兽。那时我家后墙门外有一块空地,父亲在那里搭了个猪圈,猪圈分前后两间,前间放猪食槽和稻草,供猪吃喝睡觉,后间是猪的厕所,露天的,只用石板拦着。有一天早晨,母亲去喂猪时发现小猪不见了,石板上有血迹,循着依稀的痕迹一路寻去,只找到一点点零碎的猪内脏,由此判断小猪被野兽叼走了。后来邻居们说,半夜里曾听到猪的惨叫声,可我们全家人都没听见,也许是睡得太熟了吧。到底是什么野兽叼走了我家的小猪呢?豺?狼?虎?豹……那时候,樟村居然还有野兽出没,现在想来真是不可思议。

  农家的门前屋后,栽一株树、种几盆花,太平常了,很多农村孩子写童年写家乡都写过《我家门前的树》,舒作家也一样。他写道: “我现在闭上眼睛,就可以想到它们的姿态。”谁不是这样呢?我闭上眼睛也能想见后院那棵石榴树的模样,石榴树很老了,主干中空,应该有80多岁了。去年夏天回樟村时,我惊讶地发现树的上半截被锯掉了,只剩下一米多高的树桩。问父母是怎么回事,父亲说,树歪倒了,靠到屋墙上,会损坏房子的,干脆锯掉算了。好在石榴树的生命力很顽强,冬去春来,树桩上又抽出蓬蓬勃勃的枝叶。前几天我回去时,蓦然发现石榴树桩也不见了。父亲说,移栽到山里去了。树移走后,花坛空空的,我的心里很失落。

  《草木一村》里的文章每一篇都很耐看,飞廉的村庄里可以看到的景物,我们村庄里也能看到;飞廉小时候玩过的游戏、吃过的零食,我们大多玩过吃过;他们村里的手艺人,换个名字,在我们村里也能找到……因为种种原因离开乡村的人,都有一种田园情结,这种情结随着岁月的流逝日渐浓郁,凝聚成乡愁,隐藏在这一草一木、字里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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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